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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月的神情变得有些许的恍惚,目光涣散着,一只手颤巍巍的伸向眼前这具已经失去了气息的尸体,触及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面还有丝丝的血迹,但更多的是一种介于干裂和顺滑之间的尺度,甚至有些许的碎屑,指尖的触感则是一点点的微温,但也能明显的感受到,她指尖下的那具血肉之躯,余温随着主人的生命,在飞快的消逝。
“对不起姐姐,当初是我不好,没有及时的回来救你,没有在逃出去的第一刻营救你,你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陪着我,而我却……”懊恼与深深的悔恨,一如初春时海面汹涌而起的潮涌海浪,一瞬将要将她的身子击垮,但是她最后强撑着的一股硬气,便支撑着她始终没有倒下。
她不甘心,她不情愿,她更加恨,眼看着亲人的离世却无能为力。柳茗生,定当是她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的仇敌。若是不能让他生不如死,苏离月便是此生枉活。她突然收住了眼泪和抽噎,双手撑着粗粝的而又坚硬的地从上缓缓的爬起,若不是她还有深仇未报,她当真想即刻了结了自己。
若不是她在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个牵挂,她当真想就这么放下这婆娑的世间离开。她自问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上天却对她如此不公,要将这一切的灾祸都嫁与她。
“寒夜侍卫,你在吗?”离月怔怔的问,她也不知道寒夜现在是否在场,但是如今她即便是身在苏府,却没有半个人可以依靠,唯有寒夜一人,能够让她左右使唤。
“属下在,请离月小姐吩咐就可。”寒夜的身影应声而出,他心底里知晓离月的苦楚,所以便有些不放心的一同跟了过来。离月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她如今所受到的苦楚和辛酸,他也全都一一看在眼里,但这些恐怕也是命运的安排,即便是祁星澜,也无法挽回这一切。
“请小姐节哀,虽然逝者已去,但您还有更重大的事情要去完成。临行前少爷提醒了属下一句说,无论发生什么,您的身上都背负这苏府一门的使命,所以您如何不能倒下。不过若是您感觉到了累,那有些事情便交给我们祁王府的人去做便可。”寒夜感受着这空气中的一阵镇静,离月的面容有些平静的可怕,丝毫也看不出是经历过了巨大伤痛的人。
“没事,我知道。”离月启唇,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邹然失去了所有血色的嘴唇上还有鲜血流淌的痕迹。“还有一件事情恐怕要麻烦你了。请你,将姐姐发尸体带出去,安葬到我们苏府的墓地里吧。姐姐她虽然不是我们苏府的族人,对我却比那些血亲还要掏心掏肺,就当做是为她以后的长眠安排一个风水宝地,也不至于让她在来生要轮回的时候,灵魂难以安宁。”
说罢,离月不愿在此多做停留,只要她都身子沉浸在这里,这周遭弥漫着的悲伤的气息边如同浪潮一般要将她小小的身子淹没。遗忘,并非不是解决伤痛的办法。她只有先将这里悲伤的记忆全部封存,才能更好都走下去。
现在不是能够让她休憩的时候,即便是柳姨娘还有苏二爷这两个心腹大患已经得到了解决,但是柳茗生却却已经不知所踪。而偌大的苏府,更不能一日无主。自己是时候将这原本就该须属于她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全部都拿回来。
至于进宫以后的事情,她不敢确定后宫是否会如小说话本描写的那般险恶,但她身份特别,去了之后定然会被很多双眼睛盯着。所以她若是想在这深宫中发掘出一丁点关于母亲生前的事情,也着实存在一些难度。
“通知苏府的族人,还有苏氏名下产业带所有掌柜和管事,即刻到苏府的会客大堂处集合便说是今日要召开苏府重要的会议。苏府的当家人,在被他们那三人一顿胡搅蛮缠之后,便要重新换一换了。”
前路究竟还有多少的未知与迷茫等着她一人去走,还有那尚在遥远边境的祁星澜,同样也是倍受煎熬。他们相爱,但是却被迫分离。一旦入宫婚姻大事皆有皇上一人做主,到时候,他们二人的前路也是十分渺茫。
天空还是异常的血红霞光满天,但离月都心中却沉满了浓重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