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镇国公府不比往年热闹,但依旧是珠围翠绕金玉满堂,到处张灯结彩,屋内屋外橙黄明亮,不多时桌席之上便摆满了玉石珍馐。
窗外皎洁的月光如流水般铺陈进来,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了看那典雅的白霜,眸光从那处洁白移开,四下打量了一番。
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宴厅上已物是人非,恍然间老夫人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端坐在东侧下首的位子,他仍如从前那般英姿勃发,一双矍铄如鹰般的眼睛透着不容撼动的坚毅,她知道这是他刚正不阿的天然本性。
她以他为荣,亦为他担忧,喜他没有丢了将门风骨,忧他被人嫉恨了去。
徐老夫人的一双明眸中划过一丝温热,渐渐模糊了双眼,她背过人抬起手轻轻将它擦拭而去,回转身后却发现那位子空无一人,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去辨别真伪,然所做一切皆为徒劳。
忠儿不在了,如眉也不在了,什么都不在了…
唯一令她有些许安慰的是她的另一个儿子回来了,这弥补了她多年来的失落与期盼。
老夫人对着这满室的热闹不禁有些伤怀,但一想到不多时三皇子殿下就要过府,她便强将心头的酸楚压了下去,强弩着让自己面上恢复平静,方不至于在人前失了分寸。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门外就有小厮一路小跑着进门来,到了正厅的门外才缓步下来,给自己腾出收拾衣襟的时间,末了打了帘子进去,半弯着腰恭声说道:“老夫人,三皇子的玉撵已经到了门外,现下约莫着已经下了马车。”
老夫人面容肃穆地“嗯”了一声,那小厮便悄然退了出去。
屋内众人见老夫人从座位上起身,便也随之起身,绕过面前的坐席,汇向老夫人的身后,缓缓朝厅堂门口的方向走去。
老夫人在前,徐庆之与徐庆义二人在后,然后才是女眷与少爷们排开,场面如同排练过的一般井然有序,众人眼中、身上散发出来的恭敬谦卑之态令人心中顿生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感。
徐珞在襄平城无拘无束惯了,今日见这排场自然是不习惯的,是以她并没有同旁人那般动也不敢动地站着,依旧神色如常地打量着身前的空隙,透过那道缝隙,刚好可以看见众人口中的三皇子。
重活一世,古时的各路人马她也算小有见识,但天家威仪却是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心里起了几分痒痒,不知这皇亲贵胄是否真如戏里演的那般生而不凡。
正想着,忽听外间仆从高声道:“三皇子驾到…”
一声之下,满室的人皆屈身下跪请安,俯首见屋子静得智能听到门外细碎的脚步摩挲声,徐珞微微抬起头,只见通往仪门的宽敞的路子上,一个稍显稚嫩的少年在下人们的拥簇下缓缓而来。
青金靛玉冠在他头上高高束起,一只祥云白玉簪将其稳稳定住,素白的衣衫越发衬得他整个人儒雅风流器宇不凡。
“怎么会是他?”徐珞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身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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