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碧绿的怪松乱柏相呼应和,如同油墨勾勒出来的风景画一般。
立于无妄崖之上,可以俯瞰整个南荒,也能够远远看见巍峨壮阔的岐山之上盘旋的金凤。也正是就在难得的苍翠竹林的点缀之间,在满山红色夺目耀眼之中,隐隐约约闪着一个小黑点。
天空之中翱翔着几只仙鹤,盘旋着,鸣叫着。
盘旋了一会儿俯冲而下,向着那个白点飞过去,这个时候能够看得清楚那个黑点是一个人。
一个穿着褐色的衣服的人立在无妄崖之上,发丝雪白,如同沸沸扬扬落下来的雪沾染了头发,一张脸生的星眉剑目,脸庞之上严肃的没有一丝表情,直盯盯的盯着天空中的某处,仿佛那里有什么奇妙的东西。
就连身后闲庭散步的仙鹤都忍不住扬起来脖子想要看一看这天空中到底是有什么好看的。
那人背影如同无妄崖岭的苍劲的松柏一样挺拔,朴素的一身褐色衣衫,却是被他穿出来一种潇洒从容,立于天地之间,虽千万人吾往矣,却绝对不显得孤独。
这世上永远就有一种人,旁人看着他独来独往,可是却是没有人觉得他孤独,因为他足够潇洒,足够从容,懂得放下,心胸睿智,学会堪透,更重要的是学会了妥协。
这种风度在整个南荒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南荒上古上仙思无涯就是那没几个人中的一个。
此时光华大作,仙鹤惊得飞起,扇动翅膀直飞九天之上。
光华缓缓逝去。
落下来一白一蓝的两个人影,在苍茫的无妄崖之上却是格外突兀。
看到那两个人的背影,思无涯走上前去,冲着原度卿竟是鞠躬作揖。
原度卿没有怎样客气,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孟姑娘倒是回了个礼。
长者的手挥过,出现一个漩涡般的传送门。
三个人走进去,漩涡消失在无妄岭之上。
转眼望去无妄岭之上却是满目苍翠的山林,他们在白泽那里叨扰了半日,现下这个时候凡间想必应该也是寒冬了,而苍涯岭却是四季同着凡间反过来。
就在成片的苍林之中,隐藏着一个小木屋,小木屋修缮的很是齐整,规规矩矩的就像是一个农家小院一样,还养着鸡鸭猪,院子之中还种着时兴的蔬菜,一派自给自足的样子。
也就是在屋子中出来一个看着面貌不过也就十七八左右的一个少年,那少年却是极为俊朗,身穿着一身浅灰色的束身衣服,头发半束,衣服裁剪的很是合身,彰显出来劲瘦的腰身,同着原度卿的不拘小节飘飘欲仙的穿衣风格却是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他简单干练,略微带着一点侠士的味道。
看见这两个人走进来,他却是行了跪了下来叩头。
孟姑娘将他扶起来,原度卿却是冲着少年眨了眨眼睛:“这个跪拜之礼,我还是委实受得起的。”
孟姑娘嘴角抽了抽,却没有看见这两个人却是早已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孟姑娘拍了拍那个少年的肩膀,柔声问道:“怕不怕?”
那个少年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开漫不经心的微笑:“我又不会立刻死,有什么可害怕的?”
原度卿听了就扭过来头看着那个少年,微微笑道:“是啊,有什么可怕的呢?“
的确,能够从饕餮眼皮子底下盗出凤来琴的江满楼怎么会怕呢?孟姑娘想。
原度卿的那个微笑却是难得的鼓励的微笑。没有了往日的张扬,也没有惯有的嘲讽,只是很是柔和的微笑。
思无涯从头至尾没有说一句话,从他紧绷着的青筋暴起的手,和略微皱着的眉头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欢迎这两个人。
“阁主请进,祭台早已备好。”那个少年说到。
孟姑娘走进屋中,屋子中收拾的很是庄严肃穆,空着两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小床,中间还放着一把刀,一张琴。四周摆上烛台,烛火跳跃着,弥漫着一股烟火味,整个屋子都是黑暗的,显得神秘而又压抑。
原度卿眉头微微皱了皱,挥袖将所有的烛火都给灭了。
这个时候他从袖中取出五根小小的蜡烛,点燃了之后,只瞧见烛火在跳动着,珠泪低落下来,就像是落泪的美人一样惹人怜惜,凡人不能久看那跳跃的烛火,否则就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出来了这种蜡烛就是传说中以深海人鱼的膏脂所制的可点上千年而不灭的人鱼烛!!
这下可好了,原本只用看着烛火灭不灭就好,如今却是要提防着旁人来偷!
江满楼的眼睛还是很好奇的打量着那几根燃着的小蜡烛;虽然在凤族的地宫中看见无数神兵,但他还不敢擅闯西海,他惹不起西海二皇子,更不想与他为敌,更重要的原因是,西海二皇子帮了江满楼一个很大的忙。他怎么可能恩将仇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