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是你亲生的吗?”夫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父亲,眼神里透出一种不信任。
父亲连忙回答,“是的是的!夫人,这丫头就是野了点,不过有的是力气!您多多开导!”
夫人接着说,“那就好!看着身子挺结实,就是瘦了点!”
老爷拿出一张早已写好的契条叫我用手指沾上墨水按下手指,父亲看都不看就立刻抓住我的手沾上墨水就按了上去。
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这样的行为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父亲从老爷那里预支一个月的工钱后就离开了,他告诉我说第二个月领工钱的时候会再来。看着他走出大门的时候,有一种不适的感觉在我的心头缠绕;说不上伤心,但让我失落。我觉得我们的告别太过于简单而仓促,少了某种即便是一句话也能带出的仪式感,但直到大门关上,始终没有让我的这种不适得到缓解,后来我也就习惯了。
在这里我要做的活儿是洗衣服、割草、放牛、看孩子等等,只要嬷嬷做了其他的事或是没空,就让我来做。
老爷的牧场就在离大院不远的山脚下,那里有不少他的工人,被叫去山坳里牧牛是我觉得最开心的事,因为在山林里比在老爷家里自由些,即可以完成老爷家的活儿又不用被少爷的屎尿熏得头昏眼花。所以后来我想办法讨好嬷嬷,让我专门负责放牛。在我的再三请求下她后来答应了。条件是我要不定时采一些野果分一些给她尝。
嬷嬷干起活儿来有点凶,不允许有差错,而且她的力气比谁都大。她对我还算不错,至少没有打骂过我。
在树林里我只要了解牛儿们在哪里吃草,不让它门丢失后,我就可以坐下来在那里放声唱歌;对着天,对着河流,对着白云唱。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使我快乐,暂时忘掉所有的苦闷,在歌声里飞向远方。
这一片土地都是老爷的,但是他允许一位老婆婆在这稍陡的山坡上种地,我经常在那里遇见她,她也很喜欢唱歌,什么歌都会,从她那里我学会了很多新的歌。她很和蔼,让我想起我的祖母。有时唱着歌想起她在远处望着我离去的情形,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就会往下流。
放牛的活儿春天和夏天还好,不用穿鞋我也可以在山里自由行走,采集野果解馋。但是到了冬季,因为没有布鞋穿,只能用一张布裹着脚然后套上草鞋保暖,即便如此也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没有草鞋的话就只能光着脚在山里走,天寒地冻脚被冻伤后皮肉会开裂,有几次我会因为疼痛而在工房里哭泣,这时候嬷嬷会给我抹上一点灯油,她说这样会好起来。不知道她是安慰我赶快睡觉还是真有药效,反正抹上后我很快就睡着了。
当春天柔和的风吹遍山野,燕子回来衔泥的时候,我就不用再忍受这种痛苦了。天气暖了,伤口会愈合,虽然愈合后的伤口没有知觉还会奇痒难耐,但我已觉得很好,因为我知道,比这更痛的痛苦是什么。只有体验过痛苦才会知道甜蜜时是什么滋味,这是生活永恒的真理。
就这样幸苦的活着,四年后我十二岁。唐朝的女孩子十三岁之后就应该嫁人了。
就在春光明媚的那天傍晚,我察觉到老爷和夫人以及管家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同于往常。这让我有些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