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十一月末的胶东,早已是银装素裹,这骨子里的寒意让人不想动弹,天空中时不时就要飘下雪花。
宁海州也不例外,在州城内的行人都已经换上了各色各样的衣袄,现在这年头,即使是靖平的文登营辖地,到了夜晚城外也不会有多少人。
宁海州的城墙早已经过翻修,三面的城门都加厚过,西门处增建了两处望楼,一处角楼。
夜深人寂,由于太过寒冷,州城内的夜市早早就关了市,此刻城内只有来往巡逻的兵丁与盐丁。
西门的城墙上,一队十二个文登营的战兵正提着灯笼值守,不断在自己负责的城墙段上来回走动着,警惕的来回察看。
乌云蔽日,往城内望去,几烛灯火随着兵丁走动的脚步声悠悠曳曳,长街一眼望不到头。
“什长,这天真冷的邪乎啊!你说这会儿要能吃碗热面,那该多好!”
小兵说完,叹了口气,不管是望梅止渴,还是画饼充饥,能解了眼前这漫漫长夜的凄清寒冷才好。
“你小子,在宁海洲吃面还不容易,过了子时换了防,到时候回营吃死没人管!”略微年长的顿了顿,四望无人,继续说道:
“弟兄们,都给眼睛擦亮了!黄千总可是说过,现如今将军与四哨的兄弟都不在,万万不能漏了一个人。”
什长说着忽又停住了,他撑着灯笼,向着右拐的一个巷口定定望过去,引得小兵跟他一起紧张。
“咋的了钟头,没见有什么人,这大冷天的谁出来!”
尽管现在宁海州十分安稳,长久了守城的文登兵也有所松懈,但身为老兵的什长,这点警觉性还是有的。
听得前方有动静,这么晚了,夜市也关了很久,还在城中游窜的,不是盗,就是贼。
当下这什长拔出佩刀,喝道:“出来!”??
漆黑的小巷子里却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听了喊话后拔腿就跑,什长也知道这是有贼人出来了。
正巧巡城的盐丁到了,小头目上前问道:
“钟什长,方才喊什么呢?”
一队的巡城盐丁走到眼前,足有二十几人,姓钟的什长顾不得寒暄,指着巷子就喊道:
“那头鬼鬼祟祟的跑进去一个,怕是什么贼人,快领人追进去瞧瞧,城里可不能出了乱子。”
小头目嗨一声,还当什么事。
“钟头你就瞧好吧,这小毛贼当给弟兄们乐呵乐呵,将军治下出了夜贼,这也是少见!”
钟什长见到二十几个巡夜盐丁抽出刀分头追了进去,这才是放下心来,将目光放向远处,忽的又是感觉不对,屏住呼吸用耳朵靠上女墙。
“有骑马的来了!”
几个小兵都是紧张起来,握起长枪听着动静。
没过多久,果然是一人骑着马跑到了西门前,这人分外的熟悉,钟什长擦眼睛一看,这不是跟着将军出去那四哨的人吗。
“快回去!快去通报黄千总、邓千总、高千总,将军回来了!——”
钟什长踹几脚白痴一样的小兵,他们这才是反应过来,欣喜的狂奔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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