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爱,能让一个人重新站起来。
……
水花声渐渐停息,只剩孔雀河水轻微的水流声,估计蓝铃古丽要上岸了,燕幕城背着身,去马上找几件换洗的衣服,准备给她换上,然而背后没有一丝动静。
他猝然回头,河面哪有蓝铃的身影?
燕幕城整个人血液倒流。
“蓝铃!蓝铃!”他疯狂嘶吼。
一个箭步跃入水中,顾不上连呛几口水,他来回疯狂地游着,不停地潜入水中。
但找不到。
燕幕城一脸的水,此刻已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堵在心中一腔的悲痛和不舍,无法言语,就像二十年前在长安那个冰雪夜失去母亲的那一刻。
“蓝铃——”
燕幕城像一头野兽仰头咆哮——他再次感受到失去至亲的痛苦。
……
“你叫得这么大,想吓死人哪。”
岸上有轻笑声传来,燕幕城泪眼朦胧望去,只见蓝铃古丽已经在试穿他拿出来的换洗衣服,男式宽大的长衫穿在她身上,依旧不能掩盖她苗条的身材。
燕幕城欢快地嘶吼冲过去,一把将蓝铃古丽紧紧抱在怀里!
蓝铃古丽身子一僵,两只手慢慢环绕在燕幕城腰上,越抱越紧……
“我以为你……”
“笨蛋,我怎么会?”
“有一个这么爱我的姐姐。”
“有一个这么爱我的男人。”
……
夜幕最黑暗的时候,就是最接近黎明的时候,就像人的一生,无论多么坎坷,无论在黑暗中沉沦多久,光明始终会在前方照亮你,只要你肯多走一步。
除去心灵的枷锁,蓝铃古丽容光焕发,果真里里外外像一个全新的人。
一个淋浴在爱河的女人。
她前面站着一个淋浴在爱河的男人,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去爱上一个人,但爱来临时,他这具血肉之躯能挡得住吗?
燕幕城取下腰畔挂了二十年的小木马,语气比目光更温柔,“你不要笑,这个木马是我最珍视的礼物,是我娘亲手做的,我今天送给你……”
蓝铃古丽不说话,含笑闭上眼,让燕幕城亲手将木马挂在她的脖子上。
……
这里是一处废墟。
这里不再是一处废墟。
因为燕幕城和蓝铃古丽要在这生她养她的地方重建家园。
当第一缕绚丽的阳光照在那棵屹立不倒的沙枣树上,古玛伊奶奶老泪纵横,用手抚摸着枣树黝黑的老树皮,早已哽咽不成声,十一年了……
蓝铃古丽在空地上支起一口铁锅,热气腾腾煮着玉米棒子,手里加着柴火,眼睛却是一直含笑看向燕幕城。
燕幕城正赤裸着上身,将老屋坍塌的石头和烧焦的木梁,借助马的拉力一堆堆清理出去,一身的汗水在阳光下分外耀眼,不时地和自己的心上人来个目光亲吻。
饭后,蓝铃古丽用一根木棍,在废墟间默默着找寻着什么,燕幕城悄悄绕到她的身后,把一个金色头发的布娃娃骑在她的肩膀上,捏着鼻子娇滴滴说,
“大姐姐,你是在找我吗?”
蓝铃古丽惊喜转身,一把抢过,仔仔细细端详着孤独了十一年的布娃娃,这是姐姐夏曼古丽离别前的那个晚上,亲手为她做的,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
七天后。
一个简陋但很结实的茅屋在废墟上拔地而出,就像雨后的春笋。
落成时,正是那一天黄昏。
燕幕城、蓝铃古丽、古玛伊奶奶,三个人静静地伫立在屋前,久久无言。
这一天的夕阳没有暮气倒像是朝阳一样生气勃勃,不远处,脉脉流淌的孔雀河水在晚霞的映照下,发出轻快的欢笑声,仿佛也在庆祝小河村的新生。
“过不了多久,这里又将成为一个繁花美丽的村庄。”燕幕城把蓝铃古丽揽在怀里轻声说,脸上笑容灿烂。
“你是说那些离开的村民们还会回来?”蓝铃古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画面实在太美,多少次在梦里出现。
燕幕城点点头,微笑着说道:“你知道吗,就在昨天,楼王国的太子已经登基,大赦天下,楼兰百姓举国欢庆,据说这太子口碑一向很好,温文尔雅爱民如子,完全不像他的父亲。我已经去王宫和他见过面了,他果然深明大义,说他父亲积怨太深,即使我不出手,上天也不会放过他,他让我转告你们姐妹,希望你们一家人在楼兰快快乐乐地安居乐业。”
蓝铃古丽泪眼婆娑又花容绽放。
她实在害怕颠沛流离的生活,奶奶年纪大了,不应该再睡在椅子上。
又听燕幕城继续道:“马努老爹已经派人去长安给你姐姐夏曼古丽传信,还有敦煌月牙泉畔的那四位姐妹,漂泊在外十几年,她们也该回家了……”
说道这里,燕幕城无限感慨。
他含笑看向远方:
“我相信,在你们这对英雄姐妹花的感召下,那些远离故土的村民一定会和你们一道重建家园!”
蓝铃古丽将头埋在燕幕城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