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必须把大学的学费弄到手,这是于昊对自己的最低要求,一年五六千的学杂费,再加上生活费等杂七杂八的,省着花也一万了,这还是最低标准,对他的家庭来说绝对是个沉重的负担。
现在还没取消农业税,山区地少,三提五统缴下来,家里除了几袋粮食一分钱也落不下,这年头也没有义务教育一说,于昊这些年学上下来,全仗着父亲于宝山是个木匠,趁着农闲外出打工撑着呢。
脑子里的记忆分量有多重,于昊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这次就当是个练手,要是这样还不能干出点模样儿来,那真算是白活了。
看来这次工地之行,任重道远哪,想把学费赚出来,指着一个月三百五的工钱肯定不行!
跟着钱富贵辗转了几趟长途和公交,到京城工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的点儿了。
钱富贵是于昊的老乡,三十多岁的老光棍,长的瘦小枯干,形容猥琐,绝对对得起那钱二狗的乳名。
昨晚于昊看着钱富贵顶着个汉奸中分的时候差点没忍住就想张口问问:“二哥你猥琐城这样,到底是掌握了什么窍门?”
按照村里辈分,于昊还得管他叫声二叔,但是于昊对他的德性一向了解,张嘴闭嘴的直接叫起了二哥,钱富贵甩着一头油腻的长发浑不在意,堪称没溜。
京城正还在燕北省的怀抱当中,算起来,于昊的老家易源县离京城直线距离也就一百多公里,京城一直是附近人外出务工的首选。
但是由于地处山区,京城也一直吞噬着周边市县的发展资源和空间,所以易源县穷得很,全国有名的贫困县,这年头交通也不便,自然是一路颠簸,于昊也发现,现在的京城和他脑子里的2017年不可同日而语。
于昊早不是之前的闷葫芦了,一路上和钱富贵没少聊,钱富贵更是吹的眉飞色舞,满脸菊花开。
对钱富贵的话于昊有些怀疑,就钱富贵走的这猥琐路线,在外面不人人喊打就不错了,要说在工地混的人缘不错,于昊也能相信,要真按钱富贵的话理解,好嘛,京城他都平趟了,于昊能信就怪了。
“昊子,到工地你听二哥的,就说是我兄弟,保准没亏吃!”
在钱二狗拍着胸脯的保证声中,于昊和钱富贵走进了工棚大院,一路上于昊发现不少人都端着饭盆蹲在院里吃饭,这大院是一所废弃小学,工人都住在小学废弃的教室里,据钱富贵介绍,这学校一共住了十几只包工队,三百多人,他们这次的工头叫田大头,手底下的三十多人都住在一间教室。
马上就要融入这陌生的环境了,于昊居然还隐隐有些向往。
“嘿,正合适,昊子,把铺盖放下,咱先吃饭,一会儿再领你见工头。”
跟着钱富贵进了一间工棚,里面的一番景象让于昊有些动容,这与其是说是工棚,倒不如说是猪圈。
只见废弃的小学教室里,排满上下铺,三十多抠脚大汉吃喝拉撒,威力不容小觑,工棚的生态环境令人动容,地面污渍横流,无处下脚,气味更是感人肺腑。
钱富贵显然十分适应这种环境,接过于昊的铺盖扔到一间空铺上,拿起俩饭盆说道:“你睡我旁边,一会儿再拾掇,吃饭去。”
看着钱二狗手里掐着的几个馒头和饭盆里面清汤寡水的水煮冬瓜,于昊有些提不起食欲。
“连着一个月的水煮冬瓜,连油都舍不得放,田大头真他妈心黑呀!哎?昊子,别愣着啦,吃吧,我跟你说在这地儿你可没得挑!”
“哎,行!”
于昊一想钱富贵说的有道理,刚打算往嘴里塞馒头突然发现旁边走过来俩人。
一个皮肤黝黑工友趾高气昂,语气戏谑的调侃道:“哎呦!我说,钱二狗,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钱富贵一看,赶紧从地上蹦了起来,脸上堆起一副谄笑道:“哎呦,曹哥,这不刚到嘛,给带来个新人。昊子,曹少伟,叫曹哥。”
然后指着曹少伟旁边的高个子对于昊说道:“李宏杰,你也得叫哥。”
于昊一看钱富贵老鼠见了猫的贱样,有些诧异,刚来的路上钱富贵八面威风、得意忘形的劲头哪儿去了?
曹少伟和李宏杰这才注意于昊,收起了趾高气昂的劲头,客气问道:“哥们,刚才没注意,不知道你新来的,哪儿的?”
“我侄子,老家的,大学生。”
没等于昊答话,钱富贵就接过了话茬,‘大学生’仨字咬得很重。
“切,我他妈以为什么玩意儿呢?还大学生?大学生牛逼!来工地干嘛呀!在工地有个屁用。”
李宏杰立刻恢复了目中无人的劲头,支使道:“我说钱二狗,你先别忙着吃呢?你这说回家两天,一走就是一个星期,谁给你的假,你还有脸吃饭?赶紧把宿舍拾掇拾掇,你看那宿舍还能住人嘛?我告诉你拾掇不干净我可饶不了你。”
“哎哎,行,昊子你先吃,别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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