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衡双眸涌动,若有所思,说来也巧,若不是西方玉山中出了那么一只千年虎精,若不是兮月被困,他也无法得知三件凶器的下落,如今看来,倒真是意外之喜。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天空,厚积的乌云并没有因为虎精诸妖的离开彻底散去,长久累积的血腥与邪恶没有个数年光景怕是都不能散尽,而他也没有那个消耗自己仙力去驱逐阴云的打算,因为在他心里,万物衍生自有其存在的道理,正也好,邪也罢,都应遵循天道,无生便无死,无悲便无喜,假以时日,红梁山必定还会恢复常态,他又何必费力改变?
风衡伸手,不经意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哪怕那袭白袍看起来依旧白衣如雪,纤染不染。随手招来一朵祥云,他负手踏上云端,缓缓升至半空时,不忘移目瞟了仍在红梁山中苦苦寻找少主踪迹的黑衣人一眼,目光闪烁如同流火蜚烟,终究随着他的身影不断升高而逐渐平复,依旧幽如寒潭,沉如玄铁。
长明宫,一如往常的宁静祥和,宫顶飞鹤盘旋,院中灵鹿栖息,五树六花包围着大半的宫殿,使整座长明宫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无上仙韵,掩饰不尽的缥缈与神圣。
被无尽云雾缭绕,层层叠叠的宫阙楼宇在数之不尽的菩提树中有些看不分明,长年不灭的宫灯从树枝杂影中透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将仙府神邸的厚重笼上一层朦胧圣洁的光辉,远看如同星海沉浮,近看却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凭白令人觉得高不可攀。
风衡负手前行在两旁盛开的文殊兰中,神色倦怠,若有所思,就连前方清心正殿的八角桌旁端坐着一位青袍仙君,手执琉璃茶杯,正用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他都没有发现。
碎步轻移,白袍飞舞,眼看他竟与自己擦肩而过,转身就朝右边回廊走去,青袍仙君对于某人对自己如此无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主动开口,“风衡,你这幅疑惑不解的神色,莫不是你的天劫将至了吗?”
虽然听见身后调侃的声音,风衡的脚步依旧没有片刻停留,风中只飘过他淡淡的话语,“只怕天地尽毁,我风衡的天劫也不敢降临。倒是苍月你的天劫若是提前降临,身为朋友,我倒很乐意瞧上一瞧。”
身穿青袍,剑眉星目的苍月仙君顿时黑了脸色,将手中的琉璃杯搁在青砖桌面上,纵身如同轻风掠到风衡身旁,伴着他悠闲的脚步问道,“你这玉山一行匆匆来去,所为何事?”
脚步一顿,风衡瞟他一眼,继续前行道,“重摇最近当差倒是屡屡犯错,所幸我那水麒麟的神兽许久寻不到看护之人,依我之见,他倒是无比合适。”
躲在暗处的重摇顿时打了个寒颤,怔立在九曲回廊两旁的菩提树下半晌未动。
颇同情他的苍月仙君咽了口口水,却实在没有勇气道明是他用自己府上的绿乔仙子逼迫重摇道出他的行踪,以他对风衡的了解,若是知晓内情,自己十有八九会大难临头,如此也只能苦了重摇小仙,去给那只脾气特别不好的上古异兽水麒麟当几日奴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