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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事情做完,他就让村民下山,却把我喊在一边,又交待小姨在一边等着。
我走到二爷那里,他就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我就感觉到二爷的脸上已经呈现死人像。
他面色青灰两颊凹陷,呼吸也缓慢了,就像一张纸那么薄了。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终止。
平时额头上褶皱的纹络,居然平展了很多,我忽然一阵悲伤,我已经想到了,这就是老年人常说的那个抬头纹开了吧!人将离去之时就有这个征兆。
我噗通一声跪下来,失声喊道,爷爷啊。
“欲出烦恼须无我,各有前因莫慕人。娃子,你是八字全阳,命重啊,这一世也是需要经历坎坷烦恼,十八年了,你自从出了娘胎,也没有一天得到过你娘的疼爱。而你父亲也因孽缘结下恶果,直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让你从小无父无母,饱受孤独之苦,现在,那过去的仇家找上门来。他本想杀你却将憎怨转到杨家,造成杨家兄妹流落在黄泉路上。可是又是借我之身行这血咒之事。使我无颜苟活于世。娃子,我已经完成了将你抚养成人的任务了,跟你小姨回去吧。”
我已经哭成了泪人。
我喊道,不,二爷,你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二爷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道:“你是鬼门十三针魅宗的唯一传人,这个就是这十几年来我无法传你道法的最大原因,你身上不能有别的灵力。”
我唔唔地哭泣着,真的舍不得离开养我长大的爷爷。
“那黑衣降师的咒术已经造成杀孽,必然法力反噬,他一时半会儿不会找你了。记住我最后的话,你要做魅宗的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必死,把鬼门十三针这一宗发扬光大,那是我们老祖宗的精华。”
我点点头。
爷爷朝我摆摆手,我看到他身上的阳火在逐渐熄灭,他站了起来。
说道:“唯厚德者能受多福,无福而服者众,必自伤也。走吧,小子。”
小姨也跪下来,我俩看着爷爷慢慢走进了郁郁葱葱的山林里,那里起了一层白雾,爷爷就消逝在里面了。
我觉的爷爷是死了。
于是就在那里磕了四个头。
天已经大亮了,我和小姨下了山,到了村头,这个时候,天上乌云拨日,撒下来了暖和和的阳光,照彻整个山村。
村民都在走到,谈论着昨夜发生的离奇事,更多的是在说我爷爷。
我们走近,他们就不吭声了,站在阴凉处看着我和小姨。
狗也开始欢快地在泥巴地里咬着尾巴,跑来跑去了,谁家的鸡子也撒开了,在那里咕咕咕地刨地觅食。
我把小姨带回到二爷的住宅,说,你就在这里等着,看看有没有要拿走的,我去去老宅。
一会儿就来。
小姨也神情沮丧的,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我把二爷的屋子打开后,小姨就坐在了门口。
我说,小姨,接着就流泪。
小姨说,不哭,去吧,我们下午就走。
一夜之间,我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好朋友,连爷爷也不在了,我是什么心情啊?
我心里还念着阿紫。
我匆匆忙忙赶到老宅子,打开大门,就看到里面的房间大开着。
我喊着阿紫的名字,跑到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
然后我站在院子里,感觉自己有几分形影孤单的。
好像心中所爱离我远去了。
阿紫,阿紫,我站在家门口,幻想着她从隔壁的夹道里走出来,对我嫣然一笑。
可是,阳光照在泥巴地里,那凌乱的脚步印子上,再也见不到一个红妆女子的精致的布鞋踩上去了。
门口榕树上几只红鸠鸟在叫,它们叽叽喳喳的,好像在商讨着什么。
我就坐在了门墩上,听着这些兴奋的鸟叫声。
心里却怅然若失。
她走了,怎么走了?
门还在锁着,难道是翻墙走了?
这样子像是恨我不理她了?
或者是想她的那个老男人夫君了?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啊?
我不想失去你。
我双手搁在下巴颏上看着门前的地面,又回想着自己前后两招就把附在二爷体内的仇人魂魄给逼走。
耳边听到的就是阿紫的说话声,那么为什么又不理我了呢?
不禁又想起了二爷走进丛林老迈的背影,还有我哥们杨蛋的头颅,莉莉的尸身化作白色的粉末在空中飘舞。
他们都走了,都是我害的。
现在阿紫也离我而去。
我把脸埋在手掌里,心如刀割,我禁不住哽咽起来,真想嚎啕大哭。
可是眼角瞄到一群村民站在远处,对我指手划脚的,还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
而李大健家里的大黄狗跑过来舔着我的脚。
我就抹了一把泪,站了起来,关上门。
回到院子里,然后跑进阿紫和我缠绵悱恻的那间房子里。
我爬在床上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