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突兀的问了春娘一句:“听人说出主意办这个花厂的人叫张四毛,和你走得很近?”
春娘被这句话一下怼了个措手不及,突然间脸上红晕泛起,一闪而过,含羞带怒的嗔道:“爹,你听谁嚼的舌根子?”
没想到,严兴济根本和春娘的想法就不在一个频道上,他摸了摸扎手的胡茬子,思维瞬间跳跃:“这个小家伙不简单,我想见见他。”
春娘这才知道自己闹了个隔壁错,随即掩饰的故意说道:“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滑得像条泥鳅,你要见他干嘛?”
严兴济似乎没注意到女儿的神情,面色凝重的说道:“只一招就让沔口的江湖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份眼光和老辣岂是滑头这两个字能说得清、道得明的,高手过招如行棋,谁占住了棋眼,谁就能行到水穷处,座看云起时。所以说这个张四毛不简单啊,年纪轻轻就成了此道高手,还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我倒是真想看看,他到底是无心插柳,还是处心积虑。”
四毛看着笑成了一朵花儿似的春娘,心里直发毛:“春娘姐,你早起捡到金元宝了?在哪儿捡的?明儿我起早和你再去捡一次呗!”
春娘白了他一眼:“金元宝没捡着,倒是踩了一摊狗屎。”
“真的啊?”四毛一脸惊讶:“你咋知道是狗屎呢?”
“我踩的我能不知道......”话刚说了一半,春娘醒过神来,知道差点又让四毛带沟里去,伸出春葱似的纤纤玉手,狠狠的掐住四毛的胳膊,重重一拧,眼睛里依然带着盈盈的笑意:“那狗屎就跟你一个德行,看着你我就认出了来。”
四毛一边抽着凉气,一边笑着说:“那我得离姐姐远点,别熏着你。”
春娘手上最后又加了三分力,才恨恨的松了手:“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四毛揉了揉青紫的胳臂,似笑非笑的看着春娘:“姐姐一大早就把我找来,不会是接着想听笑话吧?”
春娘端起面前一杯碧绿湛清的毛尖茶,浅浅的微启朱唇,抿了一小口,轻轻搁到了桌子上,哼了一声:“猜对了一半,这次我来讲,你来听。”
四毛嗓子正干得冒烟,从春娘面前端过了茶杯,一口就喝了个精光,然后砰的一声顺手摆回原位,擦着嘴角:“说吧,我听着呢!”
春娘不禁娇嗔的又要掐他:“作死了,喝我的杯子.......”
四毛满脸的莫名其妙,一边躲一边说:“就一杯茶,一个杯子,不用你的杯子难道用手捧着喝啊?”
春娘看了看杯沿儿上还留着淡红的唇印,又看了看神情无辜的四毛,啐了一口:“活该你渴死。”话虽如此,春娘还是站起身来,从柜内取出了一套茶具来,一色的提梁壶和紫砂盏,纹饰大巧若拙,乃是松下问童子的典故,寥寥数笔传神至极又透着古风,看着就非凡品,和刚才春娘用的杯子色韵成套,显然是她自备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