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里面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可就多了去了。黑皮叔,您想啊,赵师傅也是老江湖了,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陆师傅会亲临,于是就送了个天大的机会给我们,您仔细想想,我现在的师傅多了一位,不就是苦主陆师傅吗?他还好意思追着自己的徒弟去赶尽杀绝吗?”
刘黑皮细细一想,不禁恍然大悟,重重的一巴掌排在四毛肩膀上:“你小子真是泥鳅托生的吧,这一层道理都能被你琢磨出来,这下老严可解了套了,老赵的如意算盘通通得落空…….”
四毛含笑不语:“黑皮叔,刚刚您答应的话可得算数,这三家的恩怨由这条船引起,恩怨的背后不就是银子嘛,我有了这条船,只要能交出银子来填三家的糊涂账,自然皆大欢喜,不过我丑话说在了前头,赌场里面讨生活,我有的是办法,搁到这水上,我就只能干瞪眼了,黑皮叔您是漕帮前辈了,对这漕路上来钱的勾当,肯定是门儿清,您要是不帮我一把,我宁肯现在泼出脸面去不接这条船,也绝不在事后落三位师傅的埋怨,里外不是人。”
刘黑皮沉吟片刻,拍了拍四毛的肩膀:“我给你指条明道,不过有言在先,主意我来出,路子我来找,事儿成不成得靠你自己带着兄弟们蹚蹚水深水浅,这次三帮老大齐聚沔口为你开了大香堂,不亮亮你的真本事,江湖上的朋友不仅仅会说你是银样镴枪头,还会议论你仨师傅有眼无珠认了个草包徒弟。”
“黑皮叔,你这可不厚道,刚答应的事咋立刻就变卦。”
看着四毛气愤的表情,刘黑皮遥遥指了指岸上,远远的三三两两,四五成群的人散落在码头附近,都是些精壮的汉子,一看便带着江湖气:“徐三刀不敢到老堂船上来要人,可在岸上他只怕生吞活剥了你的心思都有,你不愿意在漕路上讨生活也成,我也改主意了,绝不勉强,要不待会散了场子你自己个上岸试试,没准你的鬼点子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能说得徐三刀尽弃前嫌也未可知?”
“别啊黑皮叔,我这不和您逗闷子嘛,您还当真了,都说您老是厚道人,咋到我这儿净是心眼子,我可是管您叫叔呢。”
刘黑皮眼角挂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哎,这就对了,好孩子得听话,知道不。”
爷俩这一来一往之间,打着的哑谜已经破了谜底,一来赵兴刚打的如意算盘是想将烫手的山芋塞给四毛,也就等于是塞给了严兴济,严兴济不管愿意不愿意,只能去应对陆胡子,因为整件事的祸根子、也就是那条船现在就在沔口漕帮的手上。就算严兴济老谋深算,看破了这层厉害关系在里面,不肯收这条船,不过人家自然有话说,这船是送给我自己的徒弟四毛的,关你严兴济啥事,而且大香堂当着这么些漕帮兄弟的面,你也不可能去当重拒礼而泼了对方的面子,正所谓进退无路,端的是一把如意算盘,可他千算万算没料到的是,陆胡子这次竟然也亲临现场做了四毛的师傅,这就无异于送了个机会给严兴济,他大可以置身事外,只推说一句话:“事情的起因在这条船上,现在这条船当家的又是咱仨人的徒弟,那就好办了,因这条船而起的恩恩怨怨就着落在徒弟身上解决呗,反正尊师重道是至理,他也不可能厚此薄彼,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四毛用这条船赚的银子给三家分分,分到大家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