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满满的为他斟好了酒:“老神仙请吧,用不用喂你嘴里去啊?”
王老道这才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滞留一口酒,连筷子都不用,伸手便抓起了一只油光红亮的蹄髈,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说吧,找老道干嘛?”
“你都知道我昨天干的事儿了,找你当然是讨个主意来了。”四毛也不啰嗦,直奔主题。
王老道片刻功夫将一只蹄髈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就着垂下的柳条,擦了擦油腻腻的手,用一双半眯着的老眼看着四毛:“欲求真言,当说实情,说说吧,你昨天干的事到底是存心而来的,还是寸劲赶上了,一时兴起?”
四毛灿灿的笑道:“寸劲,完全是寸劲,话赶话的就这么膘上性子了。”
“哦,那还谈什么谈?喝酒,吃肉,酒足饭饱我歇我的午觉,你回你的安乐窝。”
“别介啊....”四毛腆着脸:“要不怎么说您是半仙之体,圣明无过王神仙。”
王老道哼了一声:“不是有恃无恐,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的回沔口镇,还当着大庭广众的面打金白眉的脸?你小子猴精猴精的,从来就不干平白无故犯浑的事。所以,你也用不着瞒着我老道,你跟春娘那点事还轮不到老道我来说三道四。”
四毛叹了口气道:“不瞒您说,春娘对我是真仗义,我不能看着金白眉和六子一点点挤兑和欺负她,这事如果让她爹出面,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出面还有退路。”
“这个主意是严兴济出的还是你自己擅自做主?”
“是我自己的主意。”四毛啃着一块骨头说道:“漕帮在陆上现在就剩下春娘茶馆这一处产业了,虽然她不在帮,金白眉和其他人未必会这么看,我上个月就收到消息了,六子隔三差五找春娘的麻烦,我才决定要回沔口来,当个出头的椽子。”
“你自己的屁股可不干净,和金白眉的过节没有了,又添新仇,如果他以官府的名义,借着你当过花厂大师傅聚赌的借口出你的拘票,你想过怎么办没有?”
四毛淡淡一笑:“这种不痛不痒的法子金白眉不会用,这老小子要么一棍子打死,要么干脆不动,心思毒得很。他用拘票抓我,顶多关我几天罚银子了事,没有其他罪名,最后还得放人。反而给人口实,说他公报私仇,里子面子最后都就不到,所以我料定金白眉不会现在就动我。”
“既然你心里有底能过这一关,那还找我商量个什么劲?”
四毛的眼睛亮得出奇:“找你不是为了眼前过关,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搬倒金白眉,既是为了我自己和漕帮,也是为了咱沔口的老百姓。”
王老道死盯了四毛一眼,嘿嘿笑道:“出门一趟,长进了啊,知道心里边装着百姓了?你是真的这么想,还是糊弄我老道的?”
四毛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谑:“人不能总为自己个儿着想,沔口有了金白眉和六子这两个祸害,除了黑漆的门道,啥也干不了,我在这儿土生土长,沔口这么好的风水宝地可以做很多正经好买卖,我想把沔口这儿经营成我的老窝,不除掉他们,全都是痴人说梦。”
王老道微微点点头:“先给我说说那天在船上,徐三刀带人寻仇,后来四死一失踪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