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着春杏随后漫步行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那诡在地上已然不敢抬头的丫头,白泽远道。
“敢问姑娘鬼鬼祟祟在白某屋外,所为何事?”
话的声量不大,不过每一个字都如冰寒里渗出一般,冻得春杏直接颤了哆嗦。凛下的居高,便是心怀武功的硬汉在他这沉冰的质询下都会心起微颤,更何况这么个不过十来岁的姑娘。
在白泽远的直凝和问询之下,春杏的身子开始稍颤,面色愈发苍白起来。
白泽远已经不是在审询,而是在逼询。倘若由着他继续问下去,史府想要隐瞒的事就会公布于众,当即史大官人那处也是急了怒,说道:“既然这丫头鬼鬼祟祟窥探白大人屋中,那么白大人就是苦主,这世上哪有苦主自己审人的道理?”
回了头,白泽远道:“所以白某并不打算亲自过审这个丫头,而是准备送官查办。不过依照我朝律历,家中奴仆窃盗主人家的财物,尤其是主人家来宾的财物。倘若叫人发觉移交官衙,必得先受十记杀威棒方可辩解。十记杀威棒,便是寻常的男子也受不得,更何况是春杏姑娘。”
那十记杀威棒下去,谁还能说出点什么?只怕好好的一个人半条命也没了。
冷冷的道,每一个字都叫人心颤,而这话落后像是担心吓不死春杏那个丫头,白泽远不忘续了一句,说道:“我朝律历,依法如此,这事史大官人就不用劳心了。问天,将这丫头送去官衙吧,交给这陵城的知府,记得顺道替白某知会一声,请陵城知府好好关照这丫头。”
好好关照。
这官司里的好好关照可不是一桩能叫人开心的事,当下春杏那丫头的面色。
更难看了。
不停的叩求,希望史大官人可以救救她,只是这一件事已与史府没有关系,就算史大官人想要帮她,也是无奈。
这样一个小姑娘,白泽远竟是半分怜悯之心都无,有人可看不下了。蹙皱着眉,展悠然道:“白兄,不过个小姑娘。”
赛华扁也接声说道:“就是就是,就是个小姑娘,白兄何必送官查办。”
白泽远回道:“所以两位这是要白某知法犯法吗?”
他的一切,可是按照律法而行,身为官中之人,自不可知法犯法。明明心里头动着自个的心思,偏着这话一出,竟叫人不知如何对应。
这个丫头鬼鬼祟祟要窃他物,只要她鬼鬼祟祟了,那么有窃没窃,白泽远有物无物失窃,那就是白泽远一人说了算的事了。
白泽远打定主意要送春杏报官,谁能阻拦。
当下瞧着老爷也不能保了自己,倘若真的叫这白衣官爷送府查办,只怕自个的命真可能就那么交代在官衙之中,春杏这个丫头也是惧了。心里再也承受不来,嘴上也无法再作把关,几番自我思下的惧恐,春杏终于还是承挡不住,叩头说道。
“白大人,春杏真的没要偷您的东西,春杏真的没啊。”
白泽远问道:“既不是要窃白某之物,你为何鬼鬼祟祟在我屋外窃窥。”
春杏回道:“是小姐让春杏去看的。”
白泽远厉声喝道:“大胆,你家小姐如今正在灵隐寺内求神拜佛,怎会让你上白某屋外窥窃。私陷小姐,罪加一等。”
白泽远性子寡淡,虽说说话不似展悠然那般云柔,不过平平淡淡的声调也不至于惊了人的心。这次突然的叱声厉下,就好似云雾散开后紧随着雷雨连击,惊得春杏的心颤了一下,也顾不得再想旁的,春杏哭道。
“白大人冤枉啊,就算给春杏一百个胆子春杏也不敢私陷小姐啊。春杏上白大人屋外,真是小姐的意思,小姐也没上灵隐寺还愿,现会子就在府中,在等春杏回话呢。”
春杏这话,直接颠翻了史大官人先前诸语,见着这丫头竟然说了,史大官人那处当是怒的。气瞪了眼,呵了一句“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却也只能说这么一句就叫白泽远一眼寒下,只消冷冷一眼就叫人说不上话来,白泽远复看春杏,道。
“白某与你家小姐素不相识,你家小姐为何要你来窥探白某。”
低着头,春杏道:“因为小姐要春杏去看,看看白大人那儿有什么动静。”
半饧了眸,白泽远道:“因了什么,需看白某的动静。”
连着支吾数声“因为”,最后在白泽远的势压之下,春杏说道:“因为小姐害怕,害怕那淫贼不肯放过她,会折回自己来寻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