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择留在大军末尾一来是为躲避与易宸璟见面,二来就是为了看护粮草、提防敌人偷袭三军命脉,身为主将阅历丰富的易宸璟想到这点命人来看护不足为奇。
当然,白绮歌并不知道陈安接到的真正命令是保护她,不惜一切。
干脆地推脱掉陈参军“顺便”提起让她回易宸璟营帐过夜的建议,白绮歌依旧在夜色里和衣而卧,枕着头盔盖着又脏又破的薄毯,躺在篝火不远处向迷蒙月光说晚安。
不用再陪着易宸璟点灯熬油研究军情,分开的每一夜白绮歌睡得都很早,只是不如以前那样安稳深沉,没有温暖胸膛遮蔽夜风,她寻找不到任何安全感。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一声突兀鸟叫将白绮歌惊醒,睁开眼看看四周,所有士兵都睡着,此起彼伏的鼾声比那声鸟鸣更大,然而曾经身为特种兵的直觉与敏感让白绮歌立刻意识到,那声鸟鸣有古怪。
人要睡觉,鸟也要睡觉,深更半夜又是在辽阔旷野,哪来的鸟抽风鸣叫?
麻利翻身而起,白绮歌一手摸向腰后短剑,一手扯去身上薄毯,轻手轻脚向鸟鸣传来的方向探寻过去,警惕目光不断逡巡四周。天色很暗,取暖的篝火虽然还未熄灭却也没有多少火光,周围景物都笼罩在浓浓夜幕里难以看清,那声短暂鸣叫后再无声响,一时间也找不出声音传来的具体位置。
行军不比平时,风吹草动都要倍加留心,一个大意就有可能造成溃败局面,深知战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白绮歌不敢掉以轻心,坚持在远离篝火的黑暗中悄然搜索。
适应周围黑暗后,借着朦胧月光稍微可以看清身边环境,白绮歌薄唇紧抿,深一脚浅一脚踏入雨后泥泞水洼,尽量减缓速度悄无声息接近对面茂密草丛,向其中一处传来窸窣响声的地方慢慢走去。
夜风吹透布衣,脚下水洼冰冷,内外交袭的寒冷让白绮歌不停战栗,感觉上亦比平常迟缓不少,专注在对面草丛时对身后漆黑中有一道人影无声接近毫无察觉,距离近到不能再近时,一只手掌忽然从身后伸来,将纤细腰肢紧紧揽在怀里。
“谁?!”刚低低喝出一声就被捂着嘴,冷不防被人从后面偷袭制住,白绮歌一失神导致重心不稳,踩着湿滑泥水的脚一闪,整个人向后仰到。
“嘘——”温热手掌稳稳托住白绮歌后背,熟悉嗓音轻轻响起,“别乱喊,那边有人。”
呼吸陡然停顿,背着月光而站的人露出模糊面容,不用看清,白绮歌已经听出护她不至摔倒的人是谁。
咬着下唇迅速稳住重心重新站起,毫不留恋躲开温暖胸膛,对面草丛窸窣声变大的瞬间,白绮歌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拨开草丛,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鬼鬼祟祟的人影身上。
“妈呀——”一声哀嚎,带着哭腔的求饶划破夜色,“鬼爷爷饶命!阎王爷饶命!”
费了好大力气看清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人是谁后,白绮歌气得直笑:“什么鬼爷爷阎王爷,站起来好好说话!”
“皇、皇子妃?!”听得白绮歌声音,那人终于停下鬼哭狼嚎战战兢兢起身,哭丧着脸一个劲儿抹眼泪,“皇子妃怎么走路都没个声音?我还以为是有鬼来抓我呢!”
“大半夜不在营地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这人白绮歌认识,他是负责押送粮草的新兵之一,年纪不过十四、五岁,还是个懵懂少年。如此年轻的孩子不太可能有什么猫腻,是而白绮歌直白相问,并没有要送回营帐公开审问之意。
少年似乎还没从惊吓中回过身,说话时仍带着哭腔:“我、我……我内急……”
“内急你学什么鸟叫?”白绮歌气得在少年头上狠狠一拍,“都在睡觉呢,你学鸟叫是想吵醒谁还是吓唬谁?”
略显年幼的面庞一片通红:“冤枉啊皇子妃,我那是吹哨,不是学鸟叫。我从小就有这毛病,不吹哨尿不出——”
“行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低沉呵斥打断少年回答,身后的人挥挥手不耐喝道,“回去睡觉,再——再有情况不许胡乱吹哨,不然以后就永远别喝水。”
从白绮歌身后走出的人显然把少年吓到了,浑身一僵打了个寒战,脸色也瞬间惨然。
“大、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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