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在自己家中,七娘身后只跟了琳琅与阿珠。她一路唤着陈酿,行几步便唤一声,又看一眼。
陈酿与许道萍遂罢了方才的话题,都微笑着等七娘过来。
“酿哥哥!”七娘忽至他跟前,仰头望着他。
陈酿笑着摇摇头,这孩子!
“怎么?”他道,“我才去看过你,又有何事?”
七娘先不答话,只审视着陈酿与许道萍。她负手踱步,模样像个老学究,着实有些可笑。
忽而,她猛地顿住,双眼只瞪着他们,噘嘴道:
“酿哥哥与许姐姐,最爱背着七娘说悄悄话!”
原是她想起了赏雨联诗的那回,骤雨初歇,那两人便在高亭上说了许久的话。见着七娘来,亦是不说了。
陈酿有些无奈,也懒得搭理七娘的贵女脾气。倒是许道萍性子好,怕她心中不快,遂与她解释。
她只笑道:
“我是见着天气好,出门逛逛。不曾想,恰遇到陈先生从你那里来。闲话几句,你也不大爱听。”
“谁说我不爱听了!”七娘仰着脸辩道,“酿哥哥的话,蓼蓼都爱听的。”
许道萍有些尴尬地笑笑。
陈酿一向拿她的歪理没办法。这才解了禁足令,没安静几日,又露出任性刁钻的面目来。
陈酿摇摇头,笑道:
“那你来寻我做什么?”
七娘从身后拿出一本厚书,高高地举到陈酿眼前。她道:
“你看,又拿掉了吧?”
那是本医书,正是薛仁所著,其中还有不少真实脉案。
陈酿忙接过书收起来,又看了许道萍一眼,只正色道:
“这是要还薛姐夫的,多谢你了。”
七娘得意笑笑,又摆摆手:
“不谢不谢!只是,天气尚好,我能随酿哥哥一起逛么?”
陈酿朝她额头敲了一记,无奈笑道:
“好!你就赖着我吧!”
他虽见她贪玩,可还是愿意顺着她。左右,春闱后便要去,日后见面的时日也不多了。
只是,他有些怕对着七娘。长日与她一处,那要走的事,是说还是不说?她必定不依的吧!
但朱夫人的猜忌不是假的,难道等着人家下逐客令么?与谢府上下相识一场,这点体面也还是要留的。
七娘哪知这些呢?她只要日日吃喝玩乐,随时能见着陈酿,便是天塌下来,又与她什么相干?
她还盼着春闱早些来,踌躇满志地,好似陈酿明日便是状元郎了!
如她这般的单纯心思,不懂自寻烦恼,终究是令人羡慕的。
许道萍看着满脸笑容、灵巧活泼的七娘,忽有些伤感。她真好,无病无灾,无忧无虑,总不似自己。
一阵风过,许道萍又咳了两声。
她遂道:
“你们逛去吧,我且告辞了!”
“许姐姐不是也才出门么?”七娘不解。
她摇摇头:
“又有些经不得了,还是春来再逛的好。”
七娘忙上前去替她顺气:
“姐姐好生歇下,好在薛姐夫近日也常来,回头请他看看。他可是‘薛菩萨’,几贴药下去,想来便无碍了。”
“劳七妹妹记挂。”许道萍道。
陈酿见她面色愈发苍白,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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