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只觉颇是懊恼。
只听她自语:
“我这脑子,怎给忘了!”
她又转头看了看陈酿,凑过去赔笑道:
“陈先生,你看,你这副样子去看小娘子,不是让她白白担心么?不如将养几日,待能自行起身了再去,如何?”
那妇人一看便知是直爽之人,心中哪里能藏事?只见她满心的担忧为难,全然写在脸上。
陈酿适才的焦虑,此刻又添一分。
他又急急问道:
“蓼蓼怎样了?可是受伤了?”
“没有没有!”妇人一惊,直直摆着双手。
她上下审视陈酿一番,无奈撇嘴道:
“先生将她护得那般周全,怎会受伤来?倒是先生自己,一身的伤!好在没伤着脑子,这才救了回来!”
“那她人呢?”陈酿追问。
“她人……”妇人神色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间,她只道,“还睡着呢!”
陈酿才放下的半颗心却又猛提了起来。
妇人见着,忙道:
“大夫说了,小娘子娇弱,那时受了惊吓,歇息几日就是了。先生放心,没大碍的!”
陈酿忆起前夜的情景,于七娘而言,惊吓确是太大了。
尤其他说,要卖了她的话!
陈酿一声长叹。话及此处,他方惊觉,眼前的妇人,还是位陌生人呢!
不论对方什么目的,眼下看来,是自己与七娘的救命恩人了,陈酿免不得客气一番。
他遂道:
“还未请教恩人贵姓?”
那妇人少有听到这般客气文雅的言语,一时手足无措,只笑道:
“贵姓?贵姓是什么姓?我家大王也不姓贵!”
陈酿猛咳了两声,差些没喘上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这般答话,驴唇不对马嘴,直教人发笑。
旁边的侍女有些看不下去,只俯身朝妇人耳边道:
“娘娘,先生是问,大王姓什么?”
那妇人适才被一堆谦辞弄得云里雾里,这会子听侍女一说,才回过神来。
她心头抱怨,这些读书人,也太酸了!
妇人又看向陈酿,方道:
“我家大王说,他与先生是故交,先生还救过他的命呢!怎的先生不记得了?”
陈酿微蹙起眉头,思索许久,却又想不起。
他遂道:
“既是故交,烦请现身相见?”
“烦请?”那妇人又一愣,“是了,先生也知呢!他最烦人了!”
陈酿一阵泄气,直想扶额长叹。若再与这妇人说下去,只怕日落西山还不知主人的身份!
陈酿无法,只得用些粗话:
“我想见你们当家的。”
那妇人霎时了然,热情道:
“他就回来了!才带人巡山去,等他回来就让他来看先生!”
妇人话音未落,却听门外传来几声哈哈大笑。
“醒了么?”一粗大嗓音的男子道,“哈哈哈!”
他自不耽搁,一把推了门就进来,一面还唤着“陈先生”。
只见他眉眼宽阔,络腮胡儿不怒自威。又见他手执长鞭,一身虎皮裘袄落落飒爽,沾着不曾抖落的晨雪。
显然,他是自外而归,不及更衣便来探望。
陈酿细细打量。这人较之从前,面容虽有不同,可神情之中的英武气,行动之间的行伍气,却丝毫未改!
不是史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