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
二位船夫亦附和起来:
“我们早就说过见好就收,见好就收!谁知你们偏不知足,这下好了,惹来恁大祸事!”
中年妇人双手只作合十状,道:
“阿弥陀佛,还好今日让你见了那官衙文书!这是老天保佑,要咱们尽早准备。可知这些年的香与烛,是没白烧的!”
商人转头看向中年妇人,一时沉吟不语。
默了半晌,他又向少妇道:
“你将所见细细说来。”
少妇自然依他所言,将适才偷听到的,一字不落地复述。
听她言语,众人更加坐立不安,皆催着商人想法子。
秀才只道:
“哥,你不是也说么,那手令之上,有开封府的印鉴,必是真的。眼下逃命之际,你怎的却没了主意?”
二位船夫霎时一惊,再等不得,只向商人质问道:
“逃命?怎的还性命攸关了!不是说就算东窗事发,也不过一介欺诈小罪么?关上几年也就放出来了。怎么,敢是你骗老子的!”
见商人依旧不语,二人只觉气不打一处来,抡起铁拳便要捶!
少妇忙张开双臂,挡在商人身前,高声斥道:
“官府还没来人呢!咱们自己先乱了不成?”
二位船夫见她是个女人,遂收了手,只道:
“咱们不管!甚么也别说了,就此一拍两散罢!金人还没打过来,别先被朝廷弄死了!”
说罢,二人卷起袖子,大步而去。
商人拂开少妇,这才开口:
“他们这一撤,明日必会恢复船价。”
秀才心中着急,只道:
“我的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船价呢?”
他话才出口,霎时又愣了愣。
只见少妇瞥他一眼,道:
“想明白了?既恢复了船价,众人南渡,人证物证俱无。便是官府来人,又查甚么来?”
秀才这才舒了一口气,庆幸着自己小命可保。
商人遂向少妇道:
“也罢!听你所言,那人自称‘下官’,行动又很是谨慎,还怕说漏了嘴,以‘本官人’掩饰‘本官’。如此细枝末节,面面俱到,十有八九是真的。况且,那折手令,总是做不得假。”
他叹了口气,又道:
“船夫的钱已然分过,咱们也分一分,就此散了罢!”
众人自然乐得如此。分过钱,也都紧忙着四散奔逃。唯有那少妇留了下来,久久不愿离去。
只听她道:
“哥!自干这件事起,咱们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论你去何处,是生是死,我都跟定你了!”
商人闻言,忽抬起头看着她,只猛一拍大腿:
“好女子!既如此,与我一同北上罢!”
“北上?”少妇不解,“北边金人作祟,怎生敢去?”
商人笑笑不答,只说他自有办法。少妇虽不明白,却也不曾多问,只将他当作依靠,自有一番信任。
商人自是知晓,从前的开封府尹已然被俘北上。只是如今出了这手令,也不知是新官上任,还是那小子有意行骗?
只是,不论真假,那些船夫是经不起吓的。他们一掣肘,这盘棋也就崩了!
商人暗自感叹,心下自有不杆。
他又思及适才撞他之人。若真是行骗,这手段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自然是极高明的。
商人心中一抖,只怕日后与那人,还有一番斗智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