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小梅怀孕了,已经五个月了。厂里面把小梅调离研究所,安排在市里面上班。也把我调离了保卫处,专心照顾小梅。这是好事。就是一个大男人每天围着锅碗瓢盆转来转去,不习惯。”
丁洋揉着有些酸胀的眼睛,站起身,走到对面墙边,看着镶在相框里的照片。
有一张,是刘秉义和赵小梅的婚礼照。
照相馆里西洋别墅的布景布前面,刘秉义一身西装,显得英俊、高大。新娘子赵小梅,穿着一身及地的白色纱裙,手拿捧花,光彩照人。
刘秉义的脸上洋溢着幸福,新娘子赵小梅一头波浪长发,掩映着眉眼间的浅浅笑意。
另一张照片里,刘秉义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怀抱的婴儿,几个月大的样子,扬着两只肉乎乎的小手,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灵光四射。
丁洋看着照片,炕沿上的老人突然开口说道:
“孩子生下来,开始的时候,秉义的信里还兴冲冲的,告诉我们孩子取名字了,叫刘美琪。会爬了学会走了能喊爸爸妈妈了。后来,秉义的来信就见少了。那时候,秉义他娘还在。我们两个商量着,撩下地里的活,进城去帮着他们两口子照看孩子。结果秉义回信说,厂里面不允许。”
丁洋回过头看着老人,老人低着头吸着烟,喃喃自语一样地说道:
“咱也不知道,秉义到底去了一家什么样的工厂。结婚不让操办婚礼,生了孩子也不让家里的老人帮忙照看。管得怎么那么宽。”
丁洋犹豫着,问道:
“那,刘秉义也没带着孩子回来看看你们?”
老人摇着头。
“我们从没见过秉义的媳妇,也没见过我们的孙女。秉义他娘,隔三差五还做些小衣服给秉义寄过去,说是土布棉衣好穿戴,小孩子穿在身上养身体。秉义就来信说,不用我们跟着忙活了。孩子的吃的喝的用的,厂里全包了。”
抬起头看着丁洋,老人接着说道:
“那中间,倒是刘二领着他媳妇,进城时顺路去看过几回。每次见,秉义还都要藏着掖着的,跟做贼一样。有一次刘二跟我说走嘴了,说秉义在城里过得并不顺心。等我再想问个仔细了,那小子又不说了。说是秉义嘱咐过他,回去了守着老人,多报喜,少说些不开心的事。这一晃,我那孙女都四五岁了,我这当爷爷的还从没见。又不是多远的路,隔山隔海的。我就跟家里的老婆子商量,等秋天收了庄稼,怎么也进城去看看。我就不信,我这当爷爷的,去看自己的孙女,还能让人给抓起来不成!没成想,还没等我们进城去呢,厂里突然来人,把秉义的骨灰送回来,说他牺牲了。”
老人愣愣地看着丁洋,就好像还没从当年的噩耗中醒过来。
丁洋拿出一支烟帮老人点上,老人狠狠吸了一口,又说道:
“这些年,从来没人告诉我们,秉义到底是为啥牺牲了。也没人跟我们说一声,秉义牺牲了,他媳妇还有秉义的孩子都咋安排了。”
老人说着,冲着丁洋问道:
“你倒是跟我说说,秉义待的到底是个啥单位?”
丁洋看着老人,深吸一口气,带着郑重的口气说道:
“刘秉义同志所在的单位,是一家保密性极强的单位。工作性质特殊,工作内容严禁向外透露。刘秉义同志的遗孀和子女,一直由国家有关部门负责妥善安置。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