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算到了小福丁儿身上,摘清了李英歌。
小福丁儿是萧寒潜的人,身份和能耐如何,不在话下。
有人恍然大悟,有人暗暗不屑。
武王妃目光一闪。
一直没插话的琴姑姑突然开了口,仿佛才想起殿内的小辈大的太大,小的太小,笑着福礼道,“太后娘娘一早就有交待,几位小少爷小小姐,不是各有课业在身,就是还长身子贪睡的年纪,天没亮进宫认过新婶婶的脸也就罢了,不必再往万寿宫去了。”
不管太后是不是真这么交待的,琴姑姑开口,代表的就是皇后的意思。
奶娘丫鬟们簇拥着各家小主子,却行退散。
殿内的人更少了。
明妃笑盈盈的冲李英歌招手,“武王妃有句话倒是没说错,乾王妃还一团孩子气呢。头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好在有忠仆护主。也怪不得皇上出手这样大方,一赏就赏了先帝爷留下的玉佩。”
她拉着李英歌打量,转头冲着皇后娇嗔道,“姐姐您看,皇上多少偏心,这样精贵的玉佩,随手就给了乾王妃。妾身眼馋这块玉佩多少年了,皇上总也不肯松口赏给妾身,原还以为是留着给姐姐或太子殿下的,没想到一错眼,就落到了乾王妃的腰带上。”
她捂着嘴咯咯笑。
寡言冷漠的皇后眉眼一动,看向明妃扯了扯嘴角,语气淡淡,“谁的东西谁做主。如今东西易主,妹妹想要,再求皇上也是枉然。”
这是皇后今天说的第一句话。
李英歌这下是真奇了。
都说坤翊宫和娴吟宫斗了十几年,大有水火不容之势。
没想到皇后和明妃当面锣对面鼓,没有明枪暗箭射来射去,却是姐姐来妹妹去,不像死对头,倒像寻常人家里,处得和和睦睦的妻妾。
明妃对着皇后娇嗔,这画风好微妙。
高手过招,凡人退避。
至于明妃避重就轻的挑拨意味,皇后充耳不闻,她更不会放在心上。
李英歌假作去摸腰间玉佩,不动声色挣脱出明妃握着她的手,略带忐忑的去看皇后。
“姐姐面冷心慈,才不会为了块玉佩和你计较。你好歹要叫我一声’庶母妃’,皇上赏给你的东西,我可不敢夺人所属。”明妃掖着袖子掩嘴笑,冲李英歌安抚似的眨了眨眼。
眼波流转间,转而看向琴姑姑,“倒是乾王妃这礼数,半分不错,小小年纪端的稳重,可是琴姑姑亲自教导的?”
大婚前,内务府根本没有派教养嬷嬷教导李英歌礼仪规矩,皇后仿佛全然忘了此事。
明妃岂会不知。
她明知故问,琴姑姑笑而不语。
皇后脸上亦是不见波澜,反而顺着明妃的话茬,沉吟着嗯了一声,“能得城阳赞一声持重懂事,认作干女儿的人,哪里还用的着内务府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嬷嬷教导。”
这是皇后今天说的第二句话。
李英歌心下暗叹。
果然城阳大长公主和信国公收她做干女儿的事,太后和启阳帝知道,皇后事先却不知道。
听话听音,皇后刺的不是她,而是为她暗中铺排造势的萧寒潜。
这亲生母子俩的画风,也挺微妙的。
萧寒潜的温声提点浮上脑际。
她是来认亲的。
不是来看人脸色的。
李英歌微微扬起脸,脸上一片茫然,仿佛不知道皇后这话从何而来,又落向何处。
明妃清亮的笑容微微一顿,和身侧妃嫔交换了个意有所指的眼色。
说来这乾王妃深居简出,七岁上才踏出李府二门,还没跟着谢氏来往交际,又拜师进了兴园,一待四年,婚事一波三折,婚期又急,摇身就成了乾王妃。
性情心计如何,连道听途说都算不上。
几次言辞试探,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如今看来,真是个懵懂的孩子!
怪道谢氏和萧寒潜都护得紧!
莫说事不关己的妃嫔,就连暗暗审视李英歌的武王妃,一时也有些兴致大失。
皇后静静看了李英歌一眼,眉心几不可见的一蹙即松,冲琴姑姑抬了抬眼。
琴姑姑团团福礼,“太子妃、武王妃、和王妃多留一步,还要劳烦几位陪乾王妃一道,再去万寿宫凑凑热闹。”
话外之意,该上茅厕的上茅厕,想出去透透气的趁早,没事的人也可以滚了。
殿内响起一阵拜辞声。
皇后扶着琴姑姑的手,转入后殿更衣。
“我就知道。”皇后一改人前冷淡,眸色冷厉如刀,“李家算什么,李英歌算什么。小四这是不满我逼着他纳冯十一,明里暗里的帮衬李家,给李英歌撑腰。拿个小丫头做筏子,他的手段,又比我高明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