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一个清洁工开了一下门,估计是那个房子里谁找的钟点工。所以我等他睡死过去之后,把东西布置好,越想越觉得不太保险,我就把他手机从枕头边上拿走了,我怕你们找到手机,打电话过去问,一问之后那边说什么有个保洁钟点工,那你们不就能想到我了么!”
“就算你把手机拿走了,我们万一直接找到冷志强的那个朋友询问情况呢?”杜鹃提出了一个假设。
卫惠丽摇摇头:“不会的,我在客厅里听他跟电话那边的人打电话,明显那个人就不是在咱们这里本地的,所以我觉得只要我拿走了手机,你们就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找到那个人,这样一来也就安全了。后来我临要走的时候,看到屋里的垃圾桶,里头有……有……用过的那个东西,我真的是看到之后脑袋嗡嗡的,就觉得好像那个王八蛋是怎么祸害我闺女的都在我眼前飘过去了似的,当时那一瞬间,我就觉得脑袋里面嗡嗡响,响得我耳朵都好像要聋了一样,脑袋也疼,额头两侧感觉血管一跳一跳的,炸开了一样的疼。
我就赶紧把垃圾整个兜着拿走了,想法就一个,绝对不能让警察发现这里头还有我女儿什么事儿!反正冷志强不是跟外界谁都没有提起过我女儿么,从来也没有跟我女儿确定过身份,那说不定你们就查不到娜娜的头上,那我们母女俩就算是躲过去了。哪能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还是一样的。”
“当时在案发现场的电暖气是你打开的,还是你去的时候就已经被冷志强打开了?”杜鹃想起来自己那屋当时还热烘烘的开着电暖气,于是就开口问。
“是我,我给打开的。”卫惠丽没有任何打算隐瞒的意思,事已至此,她自然是已经认命了,“我就是看到了垃圾桶里的那些恶心的玩意儿,脑子嗡嗡响,觉得这个小畜生必须死,他要是不死,我们家娜娜的一辈子搞不好都要毁在他的手里头,这一次要是弄不死他,我都不知道还有什么时候能找到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我就回忆了一下,当时我中毒的时候到底都有哪些其他的情况。
然后我想起来那天我是负责清洁一个特别特别脏的浴室,到处都是那种水垢之类的东西,怎么刷都刷不干净,所以我当时就一时心急,把手头两种清洁剂都给倒一起了,我就想这样一来的话,说不定洁净度更高一点,然后我就打开了莲蓬头,打算一边冲水一边刷,结果那家的热水器里面水温还挺高,水喷出来特别热,一下子浴室里面全都是水蒸气,然后那个特别难闻的味儿就轰的一下子满浴室都是,我刚开始没当回事儿,没一会儿就觉得特别不舒服了。”
“所以你就想到了通过打开电暖气来加热室温,加速你勾兑在一起的清洁剂发挥出作用来,确保能够真的杀死冷志强,不给他捡条命的机会?”
“对,我就是那么想的,要不是那天我也不敢呆太久,我还想再找找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呢!”卫惠丽咬牙切齿的说,“冷志强他死有余辜!我早在十年前就应该弄死他!如果那个时候我弄死了他,娜娜现在可能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既然觉得这个方法那么不保险,为什么不另外找一个更加稳妥的办法?”
“因为我怕错过了这个村,就再也没有这个店儿了,我好不容易逮着他,而且还是他明显喝多了,跟人打电话打一半就睡着,还睡得呼噜震天响,我就觉得这就是老天爷想让我对付冷志强这个小畜生,所以才特别帮我创造了这么一个机会,让我能亲手杀了他。”卫惠丽咬牙切齿的说,“而且他一个二三十岁的棒小伙子,我要是跟他硬碰硬,也肯定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万一我再被他反过来给弄死了,那我女儿不是就更可怜了么!反正这一次也是神不知鬼不觉,我为什么不试一试呢?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呢,我成功了,他被我给弄死了。”
“我估计,这一段时间,我们跟你接触过,跟高兰娜也接触过,你应该也会在私下里经常去反思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吧?说心里话,后悔么?”杜鹃问。
卫惠丽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在你们找我了解情况之前,我确实是没有后悔过的,一想到以后那个小畜生就再也不能纠缠我女儿了,我就觉得简直高兴的想要从地上蹦起来。但是后来你们找我,跟我把事情说了一遍,又说当时我女儿才十四岁还没满,就被那个小畜生给……你们跟我说,他那是犯罪,就算是我女儿没意见,愿意跟他发生哪些,也还是不算数,他就是犯罪,能告他,让他被抓起来蹲监狱的,我就傻眼了,觉得特别后悔,如果当初我懂得这些,我就去告冷志强了,那他现在估计都还没被放出来呢。”
“是啊,如果当初你拿起了法律的武器,可能就不需要面对这种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的报仇方式了。”杜鹃叹了一口气,心里面是觉得有点惋惜的,卫惠丽这一辈子为了这两个女儿也是尽心尽力,吃了不少的苦头,虽然说杀人害命是不对的,也是违反了法律规定的罪恶之举,但是从卫惠丽的处境来看,又是那么的令人无奈。毕竟以她的文化程度和生活圈子来讲,也是存在很多盲区的。
卫惠丽摇了摇头:“都是命,都是一闪念的事儿,既然选了这么做,那我也就没什么可后悔的,拿我一条老命,换了那个小畜生不能再耽误我女儿,让我女儿这辈子都能好好活着,值了!但是如果可以退回去重来一遍,我可能不会这么选,我会选择回到娜娜十三四岁的时候,我不要把心思都花在赚钱养家这些事情上面,能稍微多关心关注她一点,说不定今天什么都不一样了。”
说完,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卫惠丽低下头,低声的哭泣起来。
实施这一切,悔与不悔,值还是不值,这一切都只有她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