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的鸟,脖颈一仰,似乎就把什么东西咽了下去。
它一直在这窝里,突然咽下去的东西哪来?难道是手上的皮肉?桑余心中一惊,把手凑到面前细看,果然满是伤疤的红色皮肉间,被硬生生的撕掉了了一块。
“你这恩将仇报的东西。”桑余之前还想着放它一条生路,谁知却又被它叨了一口,心中恼怒不已,扬起血锏就要砸去,但是看它这个样子,抬至一半的血锏又被他收了回去。
桑余突然想起了自己。在这阳符宗里,他从来不主动去与人相处交际,尽可能的把自己的一身伤疤藏在长衣里。平常面对的,大多是异样的眼光,可若真是有人要接近他,桑余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有什么目的?他要图我什么?就好像第一次见到丘如雁,就好像遇见莫攸。
一念及此,看到这只满是杂毛的鸟儿,此时以这种态度来对待自己,他一下子也能释怀了。桑余望着它的眼睛,喃喃道:“你这么落魄,肯定和我一样,之前是遇见了什么不幸的事情吧?”
大鸟歪着头,眸子里倒映出桑余的影子,似乎在思考。桑余意识到这里,不禁为自己的念头感到好笑:“你只是一只鸟儿而已,怎么听得懂我的话,罢了。”
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山风吹得更劲了,但是从桑余跌落至此,阳符宗上的人没有一个下来找过人。难道他们是忘了自己么?桑余心中不禁有些神伤,别人不来他能理解,他也不奢望。但是百里嗣音,还有守一真人,怎么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夜空中并没有什么星辰,唯独一弯残月,孤零零的挂在半空,以及朝元峰下的一个废人,一只叫不出来历的杂毛大鸟。
桑余抱在树上,全身都有些僵硬了,他看了眼杂毛大鸟,对方似乎还没有睡意。
从桑余出现到现在,对桑余这个外来着的提防一如既往。桑余本来还想对它感慨一下,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这都是小白害的,怎么可能所有动物都如它一般有灵性。”
夜里虽然凉,但是阳符宗的各峰上会有朝露晨霜。它们凝集天地精华,而不沾凡垢,是修习心决,辟谷内视前的绝佳食粮。而这朝露晨霜又分又分九品,以旭日将升,紫气当空时最佳,此处虽然没有那等上品,但是八九之等还是能采集得到的。桑余虽然没有习到阳符宗的符法,但是这餐葩饮露的辟谷之法,多少从百里嗣音,丘如雁那了解些。
当腹中饥饿感稍稍退却,桑余将腰带解下,把血锏系在一头,挂在树上,然后再把自己与青松捆在一起,然后就着一个斜斜的树干,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到醒了的时候,日头已经当空了。今日里不似昨天,没有那么大的山风,是腊月里难得晴好的天气。桑余下意识的去看虬结树根处的那处鸟窝,它好像还伏在窝里,桑余正打算取下腰带,好坐直身子,就在他一动的时候,头附近的树枝上挂着的一个东西砸了下来,血淋淋的直接砸在桑余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