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这才转过头去,看看依依,依依经过一天的劳累,此刻竟闭着眼睛睡着了。
田原解开她的穴道,她说了句什么梦话,身子一翻,差点就滚进沟里,田原赶紧又点住她的穴道,苦笑着摇了摇头。
竹楼里不知何时,重新点燃了灯火,况玉花坐在窗前,静听着这边的动静。
三个人处在这弹丸之地,一时进退不得,驼婆子目光注视着远处的竹楼,思量着什么。
田原看看水沟那边的蚁群,一时没有退去的意思,心里暗暗焦急,他想此时况玉花若要再耍什么手段,自己三人可就连招架之功都没有了。
田原扭头看看驼婆子,想起件事,问道:
“老婆婆,请问多多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驼婆子看了他一眼,不解道:“乖孙儿,什么多多少少的?”
田原急道:“就是前天你从天道教手中救出的那个姑娘。”
驼婆子奇道:“哦,你怎知道?”
田原记得月儿的嘱咐,不能说自己在对面巢大人府上,他只好微微一笑:
“在下自然晓得。”
驼婆子嘀咕:“什么多多少少,老太婆吃了她一碗饭,救了她一命还不够么?你倒说说,还指望老太婆救她一辈子?”
田原叹了口气,又道:“那她,那她往哪去了?”
驼婆子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她一迭声道:
“好,好,终于来了。”
田原听到这话,眼睛一亮,还道是多多来了,放眼往树林那边看去,哪有什么人影。
驼婆子不住声地冷笑,田原诧异地回头,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竹楼那边,飘飘袅袅升起一股白色的雾气,雾气越来越浓,昏黄的灯光在浓雾中忽隐忽现。
没过多久,不仅灯火,就连整座竹楼都被浓稠的烟雾所吞没,只能看到水塘中间,悬浮着一团白色的雾气,从雾气里传出来况玉花的歌声:
“八抬灯笼八抬酒,
八个轿夫抬着走。
判官出来骑白马,
小姐出来戴银花……”
歌声在这个时候,显得十分阴森,水沟那边安静了不久的蚁群在歌声里,比先前更加疯狂,成片成片的蚂蚁倒向水中。
白色的雾气往四周扩散,用不了多久,雾气就会把这里笼罩,那时可真的走投无路了。
驼婆子叹了口气:“唉,我老太婆死了也就死了,乖孙儿,你去会她一会吧,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小心!”
驼婆子身影疾晃,闪到田原身后,田原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人就已被驼婆子举了起来,用力往竹楼那边扔去。
田原醒悟过来时人已在半空,朝竹楼飞去,飞到一半,去势稍缓,身子往下一沉,眼看就要落进水塘,驼婆子隔空又是两掌拍出。
田原觉得有一股劲道袭来,身子顿觉轻灵,凭借着这股劲道继续朝前飞去,眼见着前面就是白色的雾气,田原赶紧屏住呼吸。
况玉花的歌声戛然而止,浓雾中田原猛然抬头,瞥见眼前有一团微黄的光亮,心知此处就是窗户,右手一掌拍出。
窗户洞开,田原一掌拍空,人跟着落进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