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却是有语道不得。
漫天的大雪冰冷的大雪,一地的月光冰冷的月光。
黝黑的血从宇文燕的嘴角流了出来,依依睁大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宇文燕,而宇文燕早已是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只想吹,只想用这埙声来向这近在眼前的心上人表述自己的无奈和思慕之情。
血滴在石桌上溅成一朵一朵精致的小花,多多终于回过头来,她也惊讶地张开了嘴。
浑浊的声音继续吟唱:“剑是一夫用,书能知姓名。惠施不肯千万乘,卜式未必穷一经……”
宇文燕终于支撑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昏倒在石桌上。
依依惊呼一声,脱口骂道:
“死老头臭老头,又死又臭的老头,你鬼嚎什么,在下,在下。”
多多一动不动端坐着,脸上木无表情,过了一会,她取过桌上的石埙,也吹了起来。
浑浊的声音愣了一下,又和着剑声埙声吟唱:
“笑矣乎,笑矣乎!君不见,曲如钩,古人知尔封公候。君不见,直如弦,古人知尔死道边。张仪所以只掉三寸舌,苏秦所以不垦二顷田。”
“笑矣乎,笑矣乎!君不见,沧浪老人歌一曲,还道沧浪濯吾足。平生不解谋化身,虚作《离骚》遣人渎。”
“笑矣乎,笑矣乎!赵有豫让楚屈平,卖身买得千年名。巢有洗身有何益?夷齐饿死终无成。君爱身后名,我爱眼前酒……”
多多吹奏的正是黄元璐常弹的那首乐曲。
埙声应和着剑声吟唱声。
老翁扯开嗓门越唱越高,越唱越起劲。
多多赌气想与他比试,运作真气,脸上兀自笑着,埙声由角变商,最后变作宫声,再难持续,只好停止吹奏,无奈地把埙放在石桌上。
老翁继续吟唱:“笑矣乎,笑矣乎!宁武子,朱买臣,叩角行歌背负薪。今日逢君君不识,岂得不如佯狂人!”
老翁吟唱完毕,双手在剑上迅捷地抚弄,剑声呛啷作响,最后,老翁的双手蘧然翻掌,啪地一声拍在剑上,四下里顿时阒静无声。
宇文燕抬起头,双眼朦胧,多多朝他微微笑着,宇文燕也苦笑了一下,依依惊喜道:
“在下,你没事吧?”
宇文燕轻轻点了点头。
老翁双眼注视着田原,急促的呼吸渐渐调匀,他轻轻叹了口气,缓声道:
“小兄弟,我那一个问题却是连倪道周和黄元璐都应答不来,没想到你倒能破解。小兄弟,老夫可否知道你的大名。”
田原恭敬道:“老伯客气了,晚辈信口胡诌,倒叫老伯笑话。晚辈姓田,单名一个原字,区区贱名,有辱老伯清听。”
“田原?!”老伯沉吟了一会,问道:“小兄弟也姓田么,和田世南可是一族?”
田原道:“正是晚辈的父执。”
老翁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笑声极其怪异,院中的宇文燕和多多听到笑声,不由得一惊。
俩人对视了一眼,满脸疑惑之情。
老翁的笑声还未止歇,宇文燕等听到田原“啊”地一声惊呼。
紧接着茅屋里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