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睛,瞧着面色柔和的柳枝,笑了笑,刚想张口唤人,就发现喉咙里又干又涩,难受得直皱眉头,结果又牵扯到额头上的伤口,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又笑又疼。
柳枝赶紧起身端了茶喂阿宝,阿宝喝了水,这才觉得口里好受些,开口道:“麻烦柳姐姐了。”
“这算什么麻烦,都是我应该做的。”柳枝摇了摇头,将茶杯放到床边小几上,“麻烦的事情还在后头,宝小姐如今醒来了,可又该喝药了。”
柳枝有心逗一逗阿宝,但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她在府中当医女,算起来也有一年半载的时间。后院女子众多,刘大夫不方便的事情便由医女代替。认识阿宝还是由于阿宝那场风寒,她头一次见到,无所不用其极只为躲避喝药的病人,旁的人生病都不需要说什么,阿宝生病两三个医女都不见得搞不定。
“又该喝药吗?”阿宝瘪了瘪嘴,想起要喝药,她忽地觉得头上的伤似乎好了许多。
小葫从外头进来,勾起房中的珍珠帘子,低声对着阿宝道:“老夫人来了。”
柳枝得知沈老夫人过来,便起身站在一旁候着。她虽能同宝小姐说笑,但是实际上她仍旧是沈府的人,一般府内的医女可比不得正经的大夫。
小糖挑起门上帘子,亦双扶着沈老夫人进入屋内。
沈安福原以为沈老夫人来了她就有靠山了,却不曾想被沈老夫人一句话,让她世安院留在敞厅由丫鬟看着,哪里都不能去。
沈老夫人这双眼睛看过了太多,沈安福能瞒得了众人,却瞒不了她。若说以前沈安福一些小心思,她看见了就看见了。庶女总得要学着几分,只有不是上不了台面的腌脏事情,她不会管,但是现在阿宝却极有可能因为沈安福的小心思受伤,沈老夫人这就不能接受了。
亦双笑道:“老夫人一来,宝小姐便醒来了。”
若柳接话,“肯定是宝小姐心有所感,不忍老夫人担忧,这才醒来。”
沈老夫人未开口,脸上却是堆满了笑意,但见了阿宝脸上的伤后,沈老夫人的笑意又下去了,反倒是又是担忧又是怒气,握着阿宝的手道:“怎地弄这样?”不仅脸上蹭伤了,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小脸白的吓人。
“祖母~”阿宝抬眸,见到沈老夫人,情绪似乎有了倾诉的地方,眨巴眨巴眼睛,泪珠子就掉下来了。唬得沈老夫人以为阿宝又疼了起来,赶紧叫人去唤大夫。
阿宝忙阻止了若柳要去找大夫的动作,强笑着对沈老夫人道:“我没事儿,就是让祖母担忧了。”
沈老夫人摸了摸阿宝的头顶,心疼地道:“傻孩子,当真不想祖母担忧,日后就莫要甩下丫鬟婆子独自一人。”
“阿宝知道了。”阿宝嘴里说着话,肚子里发出声音奏乐,得一屋子的丫鬟憋笑。
一时之间气氛不知松泛了许多。
沈老夫人指了指丫鬟们,“你们还笑,还不快去准备早膳,可真是饿坏我们家阿宝了,你们都该罚。”
既然阿宝已经醒来,该算的帐也该清算。从阿宝被找到的时候开始到现在,沈府就再没有人出去过,就连陈王氏母子三人也是。
陈王氏来找玉姨娘,听了丫鬟的解释,捏着帕子垂泪,“天可怜见的,这造的什么孽,宝小姐小小年纪就要受此等苦楚,到现在都还未醒。”她实际与阿宝见面不超过两三次,要说这眼泪掉得多真实,还真是不见得。
“沈家凭什么拘着我们,不准我们离开。”陈双儿却不干了,站起来质问玉姨娘,陈珊儿拉都拉不住。
“八小姐在府中受伤不是小事,自然要彻查,只要查出人来了你们自然就可以离开。”玉姨娘捧起茶盏,抿了一口,若是可以她倒也想陈王氏她们离开,谁稀罕她们留在这里似的。
提前阿宝受伤一事,陈双儿心下一慌,却还是故作强硬地道:“难不成沈家是怀疑我们是凶手?”陈双儿想着在阿宝还没有醒来的时候,趁早赶紧离开沈家,即便是找到衣裳上面刮下来的碎步,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是谁的。
但是下一刻陈双儿便被打了脸,“玉姨娘,老奴奉老夫人之命带陈夫人与二位小姐前往世安院一趟。”
陈双儿大惊失色,刚刚明明是说沈安禧没有醒,怎么现在会请她们去世安院?
沈原灵怕阿宝醒来被幕后黑手得知,会想办法再次伤害阿宝,是以当阿宝醒来的消息,传到沈原灵耳中后,沈原灵立即压了下去。
知道阿宝醒来的人除了沈原灵,只有世安院的人。而沈安福知晓是知晓,但是沈老夫人将沈安福留在了世安院,阴差阳错地没有让她将消息传到弄玉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