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近来肯定睡不踏实,你还是贴身伺候的好。”
许总管干咳了两声,抓了抓脑袋,他猛地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丫鬟踢了一脚,“老子都睡不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倒是睡得比猪都香。”
月光洒进屋子,将室内镀上了一层奇异的银色,挨着云莺的小丫头又打起了哈欠,不一会儿功夫,就将身子靠在蒲团上打起了呼噜。云莺跪着不动,即便腿已经麻了,她却依然没有站起来揉揉它们的打算,她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小莩的牌位,背部绷得笔直,就像暗夜中的一尊雕塑。
桌子下面的阴影中忽然传来“哗啦”一声响动,云莺被这声音惊得一个激灵,她如梦游一般站起身来朝桌子走了过去,俯下身后,看见一块糕饼在地面上滚了几下然后停住不动了,她不禁稍稍舒了口气,伸手将那块硬邦邦的糕饼捡起来,却发现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好像是被什么人在上面咬了一嘴。
“这些丫头们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连小姐的祭品都敢偷吃。”云莺心里暗骂了一句。
她蹙着眉毛准备把那些熟睡的丫头婆子们叫起来训话,可就在她扶着麻木的双腿要站起身时,却听见桌下面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云莺的头皮猛地一紧,就像什么人扯着她的头发使劲拽了一下似的,她盯着桌下的那团漆黑,鼻间渐渐的被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儿占据,那味道里面还混着一股子让她极不舒服的气味,不过她已经紧张的不能动弹,所以一时无法辨别这味道到底是什么。
一阵风吹进屋子,桌上的烛光闪了闪,把那团漆黑照亮了一个瞬间,可是即使只有这么一个瞬间,云莺还是瞥见了那个白色的影子,她瘦瘦小小的,蜷缩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云莺终于想起那股让她不舒服的味道是什么了,就在今天早上,她偷偷抱着小莩的尸身从霍府出来时,就觉得她身上那件新做的寿衣散发着一股尚未散去的染料的味道,那味道说臭不臭,但却让她的胃部不断地产生出阵阵不适。
“难吃。”那个瘦小的身影说话了,可是她的声音和生前已经完全不同了,那声音听起来冰冷怪异,是因为她的嘴唇早已被地底下坚硬的泥土冻住的缘故吗?
云莺猛地把糕饼扔到地上,她双手撑地勉强朝后退了几步,却冷不丁的摸到了一块硬硬的木牌,她把那木牌拿到眼前,才发现这是一个灵牌,上面写着“先室王氏之牌位”。
云莺发出一声惊呼,这不是大夫人的灵位吗,它怎么会出现在小莩的灵堂里呢?
一个模模糊糊的白影子突然出现在云莺的身后,那个人像装在一个白色的麻袋中一般,肿胀怪异。她的双手探向已经吓得开始痉挛的云莺,含混不清的说着:“云莺……我的孩子,你怎么能把她弄丢了。”
“夫人……”云莺的头咚咚的砸在地上,“我错了,你原谅我吧,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