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旁人将你捧的越高,她就会越恨你。”
“而且,你以为傅家就二太太一个人不好对付?这傅家,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
傅明月只道:“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要回去,你也是知道我的性子的,很多事情我不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是不会罢休的!”
屋子里的好像更安静了,安静的能听得见银霜炭火星子迸出来发出细小的“噼啪”声。
傅明月就这样冷静地看着顾则淮,丝毫退让之意都没有。
到了最后,让步的那个还是顾则淮,“好,我答应你,可以送你回去,只是你得带个丫鬟回去,我虽在傅家那边安排了暗卫保护你,可不到关键时候却不好露面的,那些言官你又不是不知道,芝麻大点事儿都能说成西瓜那般大!”
“带个会武艺的丫鬟回去,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不好做的事儿交给她就是了,反正她是镇南侯府派过去的人,就算是傅家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说什么的!”
这倒是个好主意!
傅明月想了想道:“那念芸会武艺吗?”
顾则淮并不记得念芸的名字,他觉得镇南侯府所有的丫鬟都长的一个样子,想了想,估摸着傅明月说的是那个跟在她身边的丫鬟,“要是我没有记错,那丫鬟之前应该是在外院书房那边伺候的,既然是外院的丫鬟,总会些拳脚功夫的,只是功夫不怎么样罢了……”
“在傅家又能碰的上什么事儿了?我看念芸就挺好的!”傅明月冲着他笑了笑。
她这么一笑,顾则淮便是彻彻底底没了意见,想着大不了再要十九在傅家那边多安插些暗卫就是了。
他原本说的是要傅明月再在镇南侯府住些日子,毕竟两人已经很久没这般和和气气的说过话了。
傅明月却道:“……我离开傅家已经快一天一夜了,虽说有十九那边递了平安信,可我一日不回去,爹爹怕是一日不会安心的,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要不然我这心里也跟着不踏实!”
还有的话她没说,她怕自己在这儿,会出什么事儿!
顾则淮这才没话了,到了最后傅明月直说要傍晚就回去。
两人说一起用一顿晚饭。
这桌子上摆的依旧是傅明月爱吃的菜,有松鼠桂鱼、猪手烧干笋丝……就连这米饭都是杂粮米饭,里头搁了黑豆、玉米之类的杂粮。
傅明月看到这米饭的时候,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想起了一件事,她参加宴会回来后跟着一位太太学到了这样的吃法,献宝似的要小厨房做了给顾则淮,可顾则淮却不爱吃,“……我们这种行武打仗的人,怎么会喜欢你们这种内宅妇人这般讲究的吃法,红的绿的夹在一起,吃到嘴里是个什么味儿!以后别折腾这些了!”
她嘟囔了几句,可以后还是没有再吩咐小厨房做这种杂粮饭了。
没想到顾则淮还记得……
顾则淮没多想,只给她夹了一筷子酱烧猪手,笑着道:“尝尝看,你原来就爱吃这些,这厨娘手艺十分好,烧的菜味道很好,我看不如要这厨娘也跟着你一起回傅家吧,我看你这些日子像是瘦了不少!”
“不用了!”傅明月啃了一口猪脚,入口即化,唇齿留香,是很好吃,“我想问你,如今跟在你身边的这个十九是谁?初一了?我见着他们长得十分相似!”
顾则淮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初一,死了!当初我在辽东,原本那一场仗已经胜了,没想到他们还有一队暗卫,使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下贱法子,在我们的水里头下了药,半夜更是偷袭,我中了药,身上没力气,对抗他们很是吃力,背后受敌,初一替我挡住了。”
“后来,有援军赶来,只是混乱之中,初一却是不见了……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找到他的尸首!”
“十九是初一的亲弟弟,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知道自己有个亲哥哥,不过他以为自己的亲哥哥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初一跟在我身边多年,树敌不少,旁人不敢对我下手,要是知道了十九的身世,保不齐会冲着他去的!”
十九的身手并不如初一!
傅明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她是很喜欢初一的,原先顾则淮出去打仗,她在内宅之中不好出去,初一留下来照顾她,经常给她买些吃食、玩意儿回来。
想起那个对旁人冷冰冰,对着她和顾则淮十分尽心的初一,她只道:“你……一定很伤心吧!”
“习惯了!”顾则淮好像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镇南侯,看起来有些冷酷无情,“这五年来,好像身边亲近的人都离开了我,最开始是你,然后又是初一,又是我的副将……明月,我真的以为我这辈子都要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如今你重新回到我身边来了,真好!”
这话,傅明月不知道该怎么接。
顾则淮笑了笑,似乎也意识到了,又给她夹了一筷子清炒莴苣丝,如今这青菜是有银子都买不到的,“你我夫妻几年,你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敏感、多疑且戒备心重,当初你的死,你还是怀疑是我动手的。”
“明月,时间会说明一切的,我对你的心,从来都没有假的!”
傅明月淡笑一声,“但愿吧!”
晚饭用完,顾则淮亲自将傅明月送到了门口,这一路上更是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像个小老头子似的,“……回去了傅家,若是有什么情形不对劲,不要硬撑,差人给我送信,你将信放在你院子里的石桌底下,会有人去取的!”
傅明月“嗯”了一声,上马车之前只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很多事情一码归一码。
她没有再去看顾则淮面上的神色,她知道顾则淮怕又要不痛快了,觉得他们是天底下最亲近的人,不用说这些话。
可在她看来,她心里已经满是芥蒂。
上了马车,松迎放下帘子的时候,她隐隐约约好像看到了大门后头有个人——是傅瑶如!
傅明月心底是说不出的失望,只有在乎,才会这般时时刻刻注意着顾则淮和自己的动向!
可如今她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儿了!
马车驶的很快,没多久就回到了傅家。
好在此时天色已晚,这一路上并没有对傅明月投来非议的目光,傅明月一回到滕华园,见到眼睛哭得红肿的念星,也没时间多说,只道:“……你去将爹爹请来罢!”
念星看着她旁边站着个仪容十分出众的姑娘,生怕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应了声,忙下去了。
不过是一昼夜的时间,滕华园,乃至于整个傅家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滕华园里头的丫鬟们都没了,松迎出去一问,原来是二太太擅自做出将她们都打发到了别处去了,嘴里更是说什么七姑娘攀上高枝,以后不会回来了。
还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傅二太太就算是没了丈夫,没了女儿,可这气势比傅大太太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如今傅老太太彻底病倒了,傅大太太手段一向绵软,所以这滕华园的丫鬟胆子一个个也忒大了,顺手摸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这屋子里摔碎的茶盅、摆件是落了一地!
松迎摸索着将屋内的灯都点上,屋子里也不至于太过于萧条。
傅明月坐在炕上发呆,这么早,傅家别说给她点银霜炭了,普通的炭盆子都没有,正愣神的时候,耳畔只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阿囡!”
傅明月扭头一看,果然是傅德文!
这才一日一夜,傅德文像是老了不少,下巴的胡茬茂盛,眼睑下头一片青紫,宛如老了十岁。
傅明月笑着站了起来,亲亲热热喊了一声,“爹爹!”
就这一声“爹爹”,傅德文的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
本来傅明月是好端端的,见着他一哭,眼泪也跟着掉下来了,“爹爹,爹爹,我……”
她到底不是傅明月小姑娘,太矫情的话实在是说不出来!
傅德文最见不得的就是她的眼泪了,自己还是掉眼泪,却是道:“好端端的,哭什么?爹爹不是在这儿吗?你去镇南侯府,镇南侯有没有为难你?他……”
傅明月知道他想问什么,摇摇头,道:“镇南侯没有为难我,您放心好了,我什么事儿都没有!”
说着,她更是指了指一旁的念芸道:“这丫头是镇南侯让我带回来的,会功夫了,就是怕有人对我不利,以后要是谁想再对我下手,我要念芸将她们打的满地找牙!”
她这话一说,念芸几个都跟着笑起来,傅明月也在笑。
傅德文听到这话只觉得愈发自责,“是爹爹没用,没能护好你!”
傅明月也晓得他的性子,只道:“我这不是没事儿吗!您啊,可别想的太多了!松迎,念芸刚来,还不习惯咱们滕华园了,你带着念芸下去看看瞧瞧,若是缺什么少什么的也好早些置办。”
“念星,你给爹爹端一盅茶上来!”
她将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这才磕磕巴巴道:“我没事儿,倒是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