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父亲鬓边都有几丝雪白了,傅明月一时有些感概,父亲也要四十了,这短短几年经了不少事儿……
傅德文一路上跟她说:“………二娘搬到庄子上去了,我写信劝了几回,她都不肯回来,平日里也就算了,可现在还是过年了,她一个人呆在庄子上,无聊得很,大过节的,连个说话的人都诶有……”
说着,他更是长长叹了口气,“你要是有时间,写封信去劝劝她,这孩子,和你一样,性子倔得很!”
傅明月笑了笑,想起那几封信,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好,您放心好了,不过……有您这样当着姑爷的面说自个女儿性子倔的么?旁人当着姑爷都是一个劲儿夸赞自己女儿好了,哪有您这样的?”
顾则淮和傅德文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
三个人走了几步,就到了桂姨奶奶的院子了。
如今桂姨奶奶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坐在炕上,拉着傅明月的手是左看右看,恨不得看出朵花来,更是忍不住叮嘱道:“……前几日我还去了傅家长房,你伯祖母还问起你来了,说这大家族里头不干净的东西多得很,要你一定要小心。”
如今顾则淮并不在这里,可她还是没有将话说的太明白,这镇南侯府里不想要傅明月肚子里孩子平安出生的人实在太多了!
傅明月觉得自己很不孝,就丢着两个老人在傅家,还得替自己担惊受怕,“爹爹续弦的事情怎么样了?我方才听人说起来了,说是您病了,那位小池姐姐还过来看过您一次了,怎您觉得怎么样?依您看,她和爹爹之前……”
在桂姨奶奶心中,傅明月就是个小丫头,如今居然也和她说起这样的事情来了,笑着道:“那位秦大夫性子模样都很好,虽说待我有些疏离,可我看她那样子,想必性子一贯就是如此的……你啊,也别想的太多,如今这八字还没一撇了。”
这事儿,傅明月怎么能不着急,只只道:“那爹爹了?爹爹难道就没和您说起什么来?”
桂姨奶奶笑着摇摇头。
傅明月很是失望,这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了。
桂姨奶奶只觉得更加好笑了,耐着性子道:“这种事都是讲究缘分的,我不是说那位秦大夫不好,只是你爹爹苦了这半辈子了,我巴不得他身边能添个知冷知热的,那秦大夫不像是个体贴人……”
“况且感情这种事,谁能说说得准了?就好比当初……谁也没想过你能嫁给侯爷,还过得这么好……”
自己过得好?
这一点,傅明月是知道的,不过,她问道:“桂姨奶奶您是怎么看出来我过得好?爹爹和您不一样,只觉得我在镇南侯府那种高门大户中受了委屈了!”
“你爹爹是男人,哪里看得出这些来?”桂姨奶奶将小丫鬟刚端上来的糕点往傅明月跟前推了推,又道:“更何况,他向来将你看的娇,你受了芝麻大点委屈,在他看来,那就成了西瓜大了……我和他不一样,你过得好不好,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傅明月很是好奇,“那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活了大半辈子,若是连你过得好不好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活了?”桂姨奶奶仔细看着她,“你啊,脸色红润,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笑,一看就是侯爷将你护的很好的……”
“你爹爹一直跟我说,说镇南侯府中太过于复杂了,怕你处理不好其中的关系,可我却比他想的简单,只要侯爷护着你,镇南侯府上下,谁敢冲着你甩脸子?”
“而且如今你怀有身孕,侯爷身边也没个通房姨娘,就连当初传的沸沸扬扬的傅瑶如,也要嫁出去了……你若是说你过得不好,这满京城上下没几个人过得好了!”
果然人老成精,傅明月跟着直笑。
顾则淮正和傅德文谈论今年朝廷赈灾的事情,虽说傅德文已经解甲归田,可还是心系百姓的。
他们说话一直说了很久,傅明月见着他们没过来,便说和桂姨奶奶一起打马吊,她嫁到镇南侯府才知道,原来桂姨奶奶喜欢打马吊,在庄子上,一打就是半日。
后来她问过桂姨奶奶为何在傅家的时候不打了,桂姨奶奶只说——傅家好歹也是书香人家,讲究规矩,若她整日和丫鬟婆子一起打马吊,实在是不像话。
今日她还喊了身边的丫鬟青浦,还有桂姨奶奶身边的一个管事妈妈,四个人就开始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