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群!!”
“你们对City boy有什么怨念啊……”三日月明捂住脸。
“City boy!”
“叉出去!!”
“你们这是怎么了……”三日月明无奈地揉揉被呐喊刺激得胀痛的太阳穴。“怎么还打起Call来了……又不是缪斯的演唱会……”
喝维他柠檬茶了吗这群人?
“大家!”站在讲台的西谷夕听不到坐在最后的三日月明低低地吐槽,带了几波Call的少年面红脖子粗,“外面那么多City boy和City girl!”
他猛吸一口气,突然就掉下泪来。
“就不要离开富谷町啊!!!!”
三日月明愣住了。
“富谷町也是有高中的!为什么非要去外面读啊!”西谷夕“汪”地一声哭出来,也不管男人有泪不轻弹的尊严,用袖子胡乱抹掉大滴大滴掉的眼泪。
班里各个方位响起不同的抽泣声。
喂喂,西谷你这家伙也是要出去读书的吧?
想吐槽的三日月明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
因为她的心情……某种程度上和西谷大概是一样的。
千鸟山中学没有高等部。这意味着班上所有的同学都要另外选择高中就读。
宫城县的富谷町只有三所高中,没有一所称得上重点。偏偏千鸟山中学有些特别,完全住宿式的封闭重点私立中学在整个宫城县甚至东北区都很有名。这也就意味着这里的学生,大部分人在毕业之后都不会选择在富谷町就读。
在临近毕业的交流中,三日月明差不多掌握了班里同学的去向。其中有一半的同学选择进入邻近的县都仙台市,还有一半选择回到他们原来的行政区。
比方说要去乌野町乌野高校就读的西谷夕,比方说要去东京重点私立学校青春学园就读的濑尾结月和佐仓千代,比方说被京都洛山高中水泳部特招的鲶尾藤四郎。
……再比方说,收到东京冰帝学园高等部邀请的三日月明。
尽管大家都清楚这是现实……但还是会有些无法接受。
这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们,在完全封闭的学校一起度过了青春最懵懂也是最无忧虑的三年,此时正在面临懂事之后第一场不由身的分别。
在他们眼里,这几乎等于天塌,等于地陷,等于生死离别。
“哭什么啊……”三日月明弯起眼睛,胡乱撸了一把旁边“汪汪”哭的佐仓千代的头,那头扎得好好的长发顿时被揉得乱七八糟。佐仓千代也不介意,搂着三日月明的脖子直哭。
“明酱真的真的要走了吗?真的要去找City boy?”
“你怎么就跟City boy过不去了呢……而且千代你不是也要去东京读书了吗……”三日月明哭笑不得,但也跟着鼻子一酸。
……一定是感冒的问题,绝对、绝对不是她伤感。
要不怎么眼眶就忍不住发热呢?
站在旁边的数学老师微微叹气,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带上些笑意和感慨。
年轻啊……他上学的时候,似乎也曾为分别而哭泣过呢。
年轻人们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也许是最后一次相聚,此时正难受得很。他若还要阻止,继续给他们讲那些枯燥的线条就有点不识风趣了。
这么想着,他放下粉笔,利用自己一贯在学生面前的弱存在感悄悄往门口走去。
“早川老师,我们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您了……”在他即将拉开教室门的时候,有人叫住了他。
即将毕业的孩子们模模糊糊意识到,即将走向更高更宽广的平台的他们,和守在这里的老师就要渐行渐远了。
就快要退休的早川老师整颗心都变得软趴趴的。
明明他已经送走过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在面对这种场景的时候仍然免不了欣慰和伤感。
欣慰的是刚入学的小孩子们都开始抽枝发芽,做好了沐泽更棒的阳光和养分的准备;伤感的是这些少年也许很大一部分,都不会再与他相见了。
“不要这么说……”佐仓千代抽抽嗒嗒地抹眼泪,“我们以后一定会回来看老师的。”
每一届的学生都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早川后来见到的也只是其中寥寥几个。
他非常理解。不是少年们冷漠不挂心曾经的老师,而是放飞的雏鸟会渐渐爱上更高的天空。心里装的东西多了,自然曾经的不舍也就淡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立下这句誓言的时候不认真。
所以早川只是笑着,走回讲台,拍了拍不好意思跳下来的西谷夕的后背。
“千鸟山中学……为拥有过你们而自豪。”早川老师面对着台下看了三年熟悉又陌生的青涩脸庞,努力拉平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飞吧!”
“是!!!”
“呐呐三日月,”下午的毕业典礼,眼睛还有点红的西谷夕悄悄蹭到正在准备毕业演讲的三日月明身边,“咱们班男生们讨论过了,你需不需要……”他凶恶地比出一个勒脖子的手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