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剂,相对于结婚后就失去了人情味和新鲜感的华玲来说。
“有件事我要和你说。”华玲用指甲抠着电池,费力的把它们放进卡槽里。她指甲修的又平又短,看上去毫无波澜。
“媛媛要过生日了,因为是快成年了,这次我想办的隆重些。”
孟良非“唔”了一声,随后很快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装作无意的拿起手机来翻看日历,这才发现自己标注的陈湘香生日和女儿孟媛的生日竟然在同一天!
然而最要命的不是自己答应了情人要给她过生日,而且两人连机票都订好了,只等着时间一到就双宿双飞,到马尔代尔去呆个几天。
他还思索着怎么和家人为这次出行编理由,华玲却先他一步把问题抛了过来。
女儿回到孟家也刚满一年,再加上即将成人,确实要办的比往常体面一点才说得过去....但他从前从来没参加过女儿的生日礼,她们母女在国外呆了好几年时间,鬼知道生日是怎么过的?
何况他从心里也并不关心孟媛,更何况是个无足轻重的每年一次的生日。他只担心自己到时候要用什么理由不出席女儿的宴会。随后说道“这个确实得用点心,到时候先问问媛媛的想法吧。”
“只有一个月...”她诡异的盯着孟良非。
对方并未发觉她的异样。“最近我也有点忙,媛媛生日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他丝毫没发现,华玲说的是“只有一个月”,不是“只剩一个月”,也不是“还有一个月”,那句话里所包含的带有大限将至的特殊意味,都被他一笔带过了。
佣人过来敲门提醒两个人去吃早饭,孟良非又安慰了她几句,华玲只是点几下头应付了事。
待他走后,她从沙发坐垫下面翻出一份孕检报告来,然后翻出打火机,镇定的拉上了洗手间的门。
孟媛并不知道自己在私下里被安排了一个生日宴会。她醒来后头痛的像是要裂开一样,不论怎么掐人中和捂脑袋都不管用。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是感冒了,颤抖着下床吞了两片感冒药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情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开始不停地打起喷嚏来。
头痛并没有好转,脆弱的神经上像是压了一只秤砣。连思考都变得无比艰难,比生锈的轴承还困顿。同时还伴随着因为打喷嚏带来的副作用,不一会儿她就变得涕泪横流,活像个流感病人。
今天还是上学日,她艰难地看了一眼表,早读的时间快要过了,自己肯定不能按时到学校去。
给老师请假好了,正好她也不想去上课。金兰这个时候也该出发了....孟媛头痛欲裂的想着,也许自己有机会到金兰房里去,趁她走了以后...
这个主意让她有了一点动力,那束胭脂色的玫瑰花始终在她眼前晃动着,提醒着她的仇恨。要让金兰吃一点苦头才行。
否则她所受的委屈,她遭遇的不公平,就全都没有意义了。
她光着脚凑到门边,小心的听着走廊那边的动静。金兰如果下楼肯定要经过她的房间,平时为了方便佣人打扫也很少会锁门,正好给了她机会。
就让金兰那个贱人去后悔自己的粗心大意吧。她咬着牙把自己的包拿过来,身体的关节也开始不听使唤,酸痛感飞快的蔓延开来。真是糟透了,她肯定又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也许是对什么新东西过敏。
等这件事过去后她可以好好去住个院,然后躲避一下烦人的F班,以后会有永远的风平浪静的。她不怕以后。
但是眼皮开始愈发沉重,身体的酸痛感又升了一个级别。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泡在某种化学试剂里,而那些味道奇怪还带着腐蚀性的液体正源源不断的涌进她的鼻孔和口腔,带着绝望的窒息感。
小小的一包白色粉末被握在手里,然后扬手、甩出,落到地板上,不知是地板上的倒刺扎到了包装袋还是本身就不太严实,那里面渗出了一点点,细微的,只有针孔那么大的粉末来。
高纯度海洛因,提炼自天然罂粟,可自然溶于水或其他试剂,可以直接食用,极容易成瘾。
孟媛手指碾过那一点细细的粉末,身体难受的厉害,神智甚至撑不住自己的行动。她伸出手指,着魔般在自己鼻尖拂了一下。
那种地狱般的痛苦全在一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呆呆的嗅着那一点挥发在空气里的白色粉末,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地狱是无处不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