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小太监们都散开了,小程子目光不时朝屋里看一眼,眼中满是忧虑,这次不知那个大臣要倒霉了,皇宫是个富贵地,也是是非窝,宫里的贵人们心眼都多,老祖宗心眼也不少,所以才能与这些贵人们周旋,才能护着他们这些孩儿们。
在宫里几十年了,见识过的也多了,皇上和老祖宗肯定在谋划件大事,皇上卧床不起已经半年多了,身子一天比一天虚弱,能不能下床还不知道,朝局肯定有一番大变。
抬头看看天,小程子重重叹口气,这明媚的阳光就像笼上一层黄沙,变得灰暗起来。
门开了,穆公公出来了,小程子赶紧起身,穆公公见状责怪道:“你怎么还这样,这都多大年岁了,还跟小时候一样,哪儿方便坐那。”
小程子连忙堆起笑脸,上前扶住穆公公:“干爹,您小心点。”
“嗯,皇上跟前小心点,”穆公公平静的说,目光扫了下四周的小太监们:“盯紧了,别乱发善心。”
“是,是,干爹放心。”
“我就放心不下你,小程子,就你这性情,不知那天就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穆公公语气严厉,小程子不敢再糊弄,正色应允:“干爹放心,小程子心里明白着呢,唉,小程子也狠得下来,只是干爹以前教训过,得饶人处且饶人,小程子一直铭记在心。”
“哼,你这说得,好像干爹就喜欢杀人似的,”穆公公拉下脸来,小程子赶紧陪个笑脸,穆公公紧跟着叹口气:“这次不行了,这次,唉,自求多福吧。”
小程子心里一惊,想要再问,张张嘴却又闭上,这时候知道得越少越好。
“哦,对了,刚才皇上说了,让宣尚书令裴舒和句誕进来,你派个人去传旨吧。”
小程子愣了下,连忙答应,叫过一个小太监,让他到朝房去,将尚书令裴舒和句誕叫进来。
将穆公公送到月亮门门口,小程子赶紧回到屋里,泰定帝已经躺下了,听听鼻息,好像睡得挺安稳,小程子总算放下心来,今天泰定帝说的话不少,处理的朝政也不少了,他将边上的奏折收拢起来,将其中已经有了明确意见的收到一起,皇上还没处理意见的放在另一边。
抱着已经有处理意见的奏折到外间,他坐在椅子上,开始将今天泰定帝的意思誊写到纸条上,整个宫里,只有他有这份能耐,能将泰定帝吩咐的话从头记到尾,没有一点差错。也正是凭这个能耐,他才能调到皇帝身边。
过了好一会,园子里有人进来的声音,他连忙放下笔,推开门到院子里,见尚书令裴舒和句誕被小太监引进来,俩人见到小程子,连忙拱手施礼。
“劳烦两位大人再等等,皇上刚睡一会,待会就醒过来。”小程子说着让小太监拿过两张绣凳,让俩人坐下。
“皇上好吗?”裴舒问道,现在也只有他们尚书台的人还能进雅文阁,其他的,不管皇上的老丈人太师潘链,还是皇上的弟弟齐王,亦或宰相甘棠,都没能进这雅文阁,但,他们也没进这雅文阁几次,最近已经有十多天没能进来了。
“这几天精神好些了。”小程子答道:“给两位大人上茶,”又转过头对俩人说道:“两位大人暂时就将就下。”
“麻烦程公公了。”句誕很客气的拱拱手,裴舒只是冲程公公笑了笑,小小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才问:“程公公,这几天好些转来的奏疏都没见皇上批复,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小程子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他故作不知,笑嘻嘻的压低声音说:“大人,皇上正病着,折子自然批复要比往常慢些,您也给大人们说说,别催,皇上的身子骨要紧。”
句誕很想多问问,现在能拿到消息的也只有这些皇帝身边的人,可裴舒在身边,他不好开口;裴舒安坐如山,根本没有想问什么的意图,他知道宫里的这些人嘴巴都是严的,要想从他们嘴里打探出消息来,比登天还难。
太阳渐渐西斜,树枝倒影在窗户上,小太监们悄悄打量着日头,盘算着接班的人该来了。
小程子没有陪裴舒句誕而是回去继续誊写圣谕,皇帝处理的公务其实还是不少,他誊写好一会,将皇上的意思准确的落在纸上,誊写完后,他将奏疏整理好,抱出来交给裴舒。
“裴大人,这些都是皇上今天处理了的,您拿去好好润润笔。”
裴舒接过来翻了翻,抬头看着小程子:“怎么,弹劾秋云的疏,皇上还没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