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下端菜的时候,步伐都轻快了起来。
“说吧,什么事又让你难受了?”林长天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栗子,正在认真仔细的剥起来。
楚若珺撑着下巴,喝了几口茶水,苦苦的,劣质茶叶,不禁皱了眉。
苦涩的感觉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她淡淡的说:“今天,管事走了。”
“管事?你们家的管事吗?他走了就走了呗,没想到你这么重感情啊。”林长天随手递给她一颗剥好的栗子。
楚若珺想也没想直接吃掉,“不是啦,是戏园的管事,他临走之前告诉我,婉婉姐自尽之前,南安郡主找过她,还强行给她喂了一颗药,想要控制婉婉姐来伤害我,婉婉姐一定不忍心,所以.......”
楚若珺说着,眼泪又有落下来的趋势。
林长天又慌了,什么婉婉和南安郡主全都不重要,让眼前的这位姑娘收起眼泪才是最要紧的事。
“怪不得说女人是水做的,再哭哭啼啼的,我真的要修理你了啊。”说罢,还扬了扬拳头,顺便把一颗栗子塞到她嘴里。
楚若珺一边嚼着栗子一边哽咽,“我想要见见南安郡主,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办,冒昧的去府上拜访,显得很奇怪,要是通过沈颐约她,那就更不可能了,想想就知道,约情敌这种事情,有多奇怪。”
“你傻啊,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哭,我都为你丢人。”林长天轻轻揉了揉眉心,“这样,我散布齐王殿下生病了的消息,再怂恿南安郡主去看他,你是齐王没过门的妻子,自然也可以去看他,只要找准了时间,就能在齐王府遇见她。”
“这样吗?”楚若珺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齐王殿下会不会怪你散播谣言啊?”
林长天噗嗤一下笑了,心里却是一半甜蜜,一半苦涩。
甜的是,她听到这个主意首先关心的是自己,关心齐王会不会怪罪自己。
而不是怪他出了一个对齐王不好的办法。
要知道,喜欢到一定境界,连别人散布关于他不好的谣言,都会认为是诅咒,诅咒他生病。
苦的是,她来找自己,虽然是为了婉婉,为了见见南安郡主,却三句不离齐王殿下。
最后,林长天笑了笑,说:“没关系的吧,就是一个小小的谣言,齐王殿下一看就是心胸宽广之人,不会怪我的吧。”
楚若珺弯了唇,笑的开怀,“是啊,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林长天心里猛然一刺,顷刻间,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的脸上却不露痕迹,轻轻道:“你要小心南安郡主这个女人,她既然连控制别人的药都有,手里指不定还有什么东西,她递给的所有东西都不要接,谁知道上面是不是下毒了,你看到她,不要想起婉婉,不要为了婉婉而乱了阵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楚若珺嘴角挂着笑意,“我知道啦,我已经长大了,和以前不是同一个人了。”
林长天撇了撇嘴角,一脸的看不起,“你长大了就是哭哭啼啼吗?”
楚若珺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这个样子,反而有些可爱。
林长天眼轱辘一转,手里拿着一颗栗子递到她唇边,楚若珺想都没想,张嘴咬住了。
认真的嚼了两口之后才发现是没有剥壳的,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他,“好啊,你骗我!”
“我都说了你傻,还不承认。”林长天嘲笑她,灵活地闪躲着她伸过来的拳头。
他的唇边挂着笑,心里却不知不觉爬上了酸涩,若珺,希望他也能亲手剥栗子给你吃,而不是你剥给他。
希望你们在一起之后,也能像现在这个样子,打打闹闹,哭哭笑笑,一直到老。
九荒端菜上楼,看见楚若珺一失手打翻了桌上盛着酒的瓷杯,落在了一边的火盆里,刺啦一声,蒸腾起大片白气。
林长天瞬间抓起她的手,仔细的看着,见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慢慢放开。
眸子里满溢出来的温情和担忧,一个局外人看了都忍不住感到叹息。
打也打累了,吃也吃饱了,楚若珺先离开了酒馆,脸上依旧蒙着一块薄薄的白纱,轮廓都柔和朦胧了起来。
林长天看着那个渐远的背影,捂住钝痛的胸口,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九荒,你觉得她好看吗?”
九荒忙不迭的点头,“楚姑娘长的很好看。”
哈哈哈!林长天狂笑,眸光里得意至极。
只是笑着笑着,眼眸里便蒙上一层水汽。
“可惜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