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字,两个人脸上的笑意都收了收。
楚若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色微凝,半响后吐出简简单单三个字,“什么事?”
“我就直接说了吧。”刘太妃神色认真,语调也不含笑意,“民间有的女子自从一出生,母亲就会在她的胳膊上点下一颗守宫砂,这后宫的女子也是,进了宫,第一件事就是在胳膊上点一颗守宫砂,不知道楚姑娘的奶奶,为你点过没有,若是有的话,可否让本宫瞧瞧?”
楚若珺静静等她说完,方才摇了摇头,“奶奶没有给我点过。”
听她这么说,刘太妃抚掌笑了起来,“没事的,本宫早就猜到了,楚姑娘的奶奶年纪大了,记不得了也是正常的,所以特意预备了一些来,本宫没有别的意思,这是宫里的规矩,本宫知道楚姑娘不是心思细腻之人,这种小事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后宫里的人啊可就不一样了,她们见楚姑娘胳膊上没有,说不定会乱嚼什么舌根,本宫也是为了你和颐儿好,你应当可以理解的吧。”
刘太妃应当是听信了外面的那些谣言,恐怕自己和林长天有染,扯不清理不明的。
生怕自己欺骗了他们,怕沈颐吃了亏,所以想要亲自验证一下。
毕竟守宫砂在不是处子的胳膊上是点不出来的。
但是自己没做过的事,怕什么。
楚若珺抿起嘴唇笑了笑,“我理解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这里既然有现成的,那就点一个好了。”
刘太妃勾起唇角笑了笑,挥手让侍女端上来,嘴里夸赞着,“真是一个懂事孩子。”
楚若珺挽起衣袖,刻意没有伸出切了伤口取血的那只胳膊,她不想要别人的怜悯和愧疚。
更不想让沈颐看了心里难受。
那一颗红豆一般大的,圆圆的,红红的守宫砂点在自己胳膊上时没有任何感觉,就这样停留在皮肤上,好似于皮肉融为了一体。
刘太妃眸中居然微微露出了一种哀伤和失望之色,好像这件事是在她的预料之外一般,没想到自己完好无损,碧玉之身,和林长天真的是正常的关系。
又或许是还是不想接受自己,希望点不上去,这样就有了正大光明拒绝自己的理由,连沈颐都会难以置信,不会再坚持自己了。
毕竟失去了贞洁的女人,想要嫁到皇室,简直是痴人说梦。
刘太妃眉宇间又好似带着一抹追忆,她伸出保养得当的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摸了摸楚若珺胳膊上的那枚红点,神色幽幽,似乎是在回忆往事一般:“本宫刚进宫那会,胳膊上也被点了这个东西,当时我不懂,便四处问这个东西是怎么来的,有人告诉本宫啊,如果用朱砂喂养壁虎,壁虎全身会变赤。吃满七斤朱砂后,把壁虎捣烂,然后用其汁液点染处女的肢体,颜色不会消褪。只有在发生房事后,其颜色才会变淡消褪,是以称其为"守宫砂"。”
“想想,也有二十多年过去了,真是怀念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啊。”刘太妃面色略带悲凄,似在追忆往事,又似别有情怀。
她进宫的时候只有十六岁,那时什么都不懂,长相又出众,所以在宫里吃尽了苦头。
在睡梦中差点被人划花过脸,也曾被人推到河里,水里潜伏着人拽着自己,还有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宫门前被抹了油,第一个出去的侍女滑倒,从阶梯上滚落,摔断了腿.......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刘太妃的眼睫颤抖了一下,这才从往事中醒过神来,对着楚若珺抱歉一笑。
她轻轻地将楚若珺撸起的衣袖拽下来,整理好。
如果单纯的看刘太妃现在这个样子,也会让人产生一种温柔的错觉。
可惜楚若珺见过她坏的时候的样子。
如今再见到她多么好,多么温柔,也只是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善于伪装,有些手段的女人。
不会轻易的被她的表象所蒙骗,有些美人,外貌和内心相匹配,而有些人,就是美女蛇了。
不久,刘太妃的脸上带着困倦之色,沈颐和楚若珺看了,也就行礼告退,不再多留。
“这是我们准备的那种吗?”刘太妃语调轻柔,但话意似冰,对着立在自己身边的侍女道。
“回太妃娘娘,是。”
刘太妃脸上闪现过一丝后悔之色,“本宫忘记告诉她了,这几日不能碰水。”
“要奴婢这去说吗?”
刘太妃挥了挥手,“算了,掉了就掉了,不要紧。”
宫女没多想,颔首立在一边,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