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徐先生是不是欺负你了

视线。

    照片上的徐妈妈比现在有精气多了，脸上漾着慈母般温柔的笑意，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镜头；身后站立着瘦高充满稚气的徐泽木，如果不定睛去看，很难把他和现在的男人重合一起。

    而在徐妈妈肩上趴着的男孩，脸上笑容如春风般轻抚心湖，他长得和徐泽木很相像，只是气质不同。

    那就那样透过镜头，扬着满足笑的看着舒念。

    舒念眼睛倏地一红，压抑在心头的涩然被触碰，沉痛突然溢满整个胸腔。

    他就是徐泽木的哥哥，——徐嘉荣。

    她给喊声，嘉荣哥！

    “嘉荣哥，你和徐泽木在家里打不打架啊？徐泽木冷冷的，不爱笑，打起架来会不会不让你？”

    “嘉荣哥，我从外婆哪儿拿来的苹果，你有没有分给徐泽木啊？”

    “他怎么说的？其实我外婆那儿的苹果比岚市的可甜的多了。”

    “嘉荣哥，你说徐泽木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啊？”

    “嘉荣哥……”

    那一声声的“嘉荣哥”此时如此清晰的响起，却令舒念再次猝不及防地体会到痛彻心扉。

    眼前一片模糊，男孩爽朗的笑犹在身边，可对比的却是那残酷的结果。

    冰冷无温度的医院，他在里面躺了整整四年……不吃不喝，如此没有尽头的煎熬着！

    舒念双手捂住嘴巴，早已无声的泪流满面，声音仿佛已被摘取，她不怕发出泣声惊动旁人，可一个人悲恸到极点，又怎会发现那细小的点。

    徐妈妈木然的声音在这静谧的房间里突兀的响起，“小舒，你怎么哭了？”

    舒念抽泣戛然而止，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徐妈妈。

    徐妈妈此时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说出笨拙的安慰话：“小舒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偷偷跟你说啊，我家泽木那小子就喜欢看漂亮的女孩子。”

    舒念破涕而笑，可眼泪却流的更凶了，她含糊不清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阿姨……小舒最近太忙了，所以才没能来看你……”

    那前两声的对不起，其实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是为嘉荣哥一事道歉，还是因为别的……

    她欠了那么多，一句“对不起”又怎能抵消了？！

    “没关系，阿姨不怪你，有时间了就来陪陪我。说起来，我后院地里的草都该翻一翻了。”

    舒念擦干眼泪陪着徐妈妈说了一会儿话，等她累了，熟睡了过去后，才起身轻声掩上门离开。

    走的时候，舒念特地看了眼隔壁书房，房门关着，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传来。

    舒念猜测不到徐泽木的行踪，她从楼上下来，秀姨正在打扫卫生。

    看到她，秀姨停下手里的活问：“夫人睡着了？”

    “嗯，”舒念点点头，开口告辞，“秀姨，我……”

    秀姨放下手里的抹布，走到舒念跟前压低声了问：“小舒啊，徐先生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舒念眉头几不可见微皱：“秀姨怎么这样问？”

    “你们吵架了？”见舒念不语，秀姨道：“哎呦，这几天夫人闹腾的厉害，甚至还要求我带她出去找你，这不我不敢，夫人去找徐先生，先生就生气了……”

    “徐先生似乎不让夫人去找你，其实想想也是，夫人一会儿正常一会儿糊涂的，万一在走丢了可上哪儿去找？可夫人不理解啊，徐先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夫人大受刺激，还在楼上见着什么摔什么，脑子被气得都不大清楚了都。”

    舒念震惊地瞠大了眼，“阿姨是因为这样才……”

    秀姨点点头，冲着舒念劝解：“你和徐先生也老大不小了，这些话本来我不该说，你们该懂事的。年轻人床头吵架床尾和，正谈在一起的男女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要……”

    秀姨后面说了什么舒念根本就没听到，她心里苦笑，徐妈妈把她和徐泽木凑在一起，恐怕在她们心里，她和徐泽木早已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吧？！

    可那横在他们之间的恨意，又怎是徐妈妈和秀姨所懂的？

    至于徐泽木他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徐妈妈……不难猜想……

    他能说什么？

    舒念垂下了眸，发生的那些事，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嘉荣哥好好的……

    希望徐妈妈没有得知消息大受刺激加重病情。

    希望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

    可老天爷就爱跟你开玩笑，她越是在意的，就越是要从她身边剥离开……！

    不留余地，都没一点可以挽回的机会！

    “小舒啊，听秀姨一句话，和徐先生好好的，别犟性子……”

    秀姨的话拉回舒念思绪，她还想再说什么，楼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