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喝酒一样普遍,那就任重而道远了。”渔舟开门见山地道。
“要想让人们都喝,首先要让大家都知道它,认识它。”钟若瑜接过渔舟的话茬,“我的生意大都在燕京一带,知味坊的根基在南境,江南一带就得仰仗刘掌柜了。”
“这个好说。”刘盛龙满口答应。
“我家门前如今有一座空着的吊脚楼,即日起给过往的客商无偿提供茶水。”渔舟也不甘落后,“今年种茶已经太晚了,还得麻烦二位雇人去山上采茶。采好之后,送往绝雁岭,回头我再把干茶平分给二位。”
“好。”二人异口同声。
“时日久了后,绝雁岭绝对不会是卖茶的最佳处,这沏茶之道若拿捏在我手中也不是长久之计。”渔舟诚恳地道,“因此,过段时日,两位须派可靠之人到我那儿学茶道。”
渔舟此举可谓是表现出了莫大的诚意,加上目光长远,令人肃然起敬。
钟若瑜、刘盛龙双双起身,深深一揖。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如何分成的问题。既然是风险共担,那必然要相对公平。我所能提供的只有技艺,相对而言不那么辛苦,因此我只要两成,剩下的八成你们平分。”渔舟正色道。
“这可使不得,若没有渔小姐,我们哪来的机会?”刘盛龙立刻反对道。
钟若瑜也不依,三人互相推脱,最后达成钟若瑜四成、渔舟与刘盛龙各三成的协议,各自签字画押。
散去时,暮色已起,刘盛龙亲自到楼下送众人离开。
见刘盛龙目光久久未收回,按捺已久的账房先生疑惑地道:“明明东家和钟公子出同样的力气,东家为何要让利?”
“此二人非池中之物,大燕朝必将留下他们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个钟公子,你以为他是普通商贾麽?我派人去燕京查过他的底细,只知是京城来的,与褚太守交好,仅此而已。他看上的人,又岂能是一般人?”刘盛龙叹道,“你看看,人家小小年纪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让出茶道,如此深谋远虑,顾全大局,前途无量,真是后生可畏啊。”
诸事谈妥,渔舟立刻忙碌了起来。先是跟着钟若瑜或者刘盛龙漫山遍野地跑,按照自己连夜定下的标准教他们如何采茶,红茶绿茶黑茶白茶分门别类,老嫩分摘,即采即制。
渔舟这也给先前雇佣的桃花村村民找到了一条谋生之道——专门炒茶、制茶。
等他们上手之后,渔舟也没办法歇着,因为得传授茶道。
由于听课的“学生”有西门先生和钟若瑜,渔舟的压力也很大,足足花了七日的时间做准备才开始传授。
一开始渔舟是拒绝老先生旁听的,结果人家文绉绉地来了一句:“游学一门,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在选人方面,渔舟虽未明确说怎样的人适合,但钟若瑜和刘盛龙眼光惊人的一致,都是清一色的妙曼女子,琴棋书画必精通一门。
这样一屋子的才女,反倒衬得渔舟这个先生成了俗人。好在渔舟脸皮厚,往台上一站,先生的气势立刻有了。
渔舟所传授的茶道言简意赅,主要讲制茶、识茶、泡茶,最后一点为重中之重。毕竟这些都是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总不可能会抛头露面地上山采茶,她这也算是因材施教了。
除却西门先生和两位东家,真正的学生不多,仅仅八人,渔舟传授起来也没有那么吃力。倒是西门先生这个“旁听生”屡出奇言,他每次发问,渔舟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渔舟紧锣密鼓地忙活着,远在寒山书院的宣竹也听到了消息,他这个消息不是白芷和忍冬送去的,而是绝雁岭的吊脚楼。
据说,楼中散茶味道极好,有人题了对联: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吊脚楼楼主千金求横联,文人墨客群至,始终未能入得楼主青眼。
该对联最早是出现在某位先生的课堂中,最后在书院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有不少恃才傲物的学子将自己的横联送往绝雁岭,可结果都是杳无音讯。
先生也曾拿该对联问过宣竹,宣竹那时归心似箭,哪有什么心思对对联,只能虚应道:“对仗工整,气势磅礴,意境高雅,堪称绝对。”
数日后,拔得头筹的四个字是“饮尽天下”,出自江南老妪之手。这江南老妪何许人也?对于某些章台走马的纨绔来说,那可就真是如雷贯耳了。多数正经的文人墨客虽不耻提起江南老妪,可那人字画双绝是不争的事实,也因此绝雁岭脚下的吊脚楼更名为“天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