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归,你得用心提防着点儿。”钟若瑜苦口婆心地提醒着某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师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渔舟浑然不在意地摇着扇子。
“接下来,生意上的打压肯定是少不了。宣府树大根深,姻亲繁多,你莫要掉以轻心。”钟若瑜苦心孤诣地念叨着。
“那正好呀,白芷他们四人可以拿出去练练手了。”渔舟笑眯眯地道。
“最大的不及十岁,最小的才五岁,师妹你这是开玩笑吧?”钟若瑜吃惊不小。
“师兄看我像在开玩笑麽?玉不琢不成器,再说了有志不在年高,年纪小怎么了?”她微笑道。
钟若瑜无言以对,遇到了这样时而不靠谱,时而不着调的主子,只能在心中默默地为他们掬了一把同情的泪水。
“你有这个闲情来为我操心,不如多想想钱庄的事情呢。”渔舟似笑非笑地道。
“没什么好想的,唯师妹马首是瞻。”钟若瑜学着她的样子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抬头透过桂花树的树叶看天上四下漂浮的白云。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她轻哼道,“丑话说在前头,要是血本无归,可别赖我身上哦!”
“师兄是那样的人麽?”钟若瑜一巴掌向她脑袋呼了过去。
她就地一滚,歪着脑袋,皱着鼻尖故作为难地道:“这个,还真不好说。”
钟若瑜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忽而又正色问道:“若是刘掌柜退缩了,钱庄还开麽?”
“这是互利共赢的事情,为什么不做?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渔舟懒洋洋地道。
“那你说刘掌柜会退缩麽?”
“他既然能把生意做到大江南北,应该不是墨守成规的人。我猜测,犹豫三五日就会传来好消息了。”渔舟顺手扯了一根青草,慢慢把玩着。
“这么有把握?”他挑眉。
“商人逐利,这是本性。若见到暴利还能无动于衷,那就是真的老了,不适合在名利场摸爬滚打了。”
钟若瑜赞许地点点头:“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第四日,知味坊果然送来了好消息。
三人再次聚首,不约而同地认为,在开业前需要先寻找合伙的东家和勘察分号的地段。宣阳城的合伙东家最好找,褚进便是不二人选。三人表示来意后,太守大人立刻应允了,倒是没花什么功夫。
接下来是远行,渔舟的第一次远行。这次远行由南到北,从宣阳城到苏州,途经青鸾城、平阳城、洛城、潇湘、苏州、杭州等各地,预计时间为一个月。
渔舟不能再往北了,她需要在八月前回来,因为乡试在八月初,她必须回来。
很遗憾,紫苏和当归没能跟着一同出去。因为,在渔舟动身前,白芷和忍冬回绝雁岭来交接了。
紫苏和当归去书院前,渔舟郑重其事地交代:“乡试在即,公子需要心无旁骛地温书。生意上的事情,尤其是和宣府之间的龃龉不必和公子提起。”
二人深以为然,牢记在心。
渔舟游学弟子的身份,在西门先生师徒有意无意地遮掩下,褚进都未曾察觉到,更何况刘盛龙呢?因此,这次三人行,渔舟的通关文牒全是钟若瑜一手捏造,身份是他的亲随。
沿途的风景,各地的美食,是渔舟和两个孩子的最爱。若不是谈正事时,渔舟有理有据,钟若瑜和刘盛龙几乎以为他们这是出来游山玩水的。
出了宣阳城后,钟若瑜和刘盛龙长袖善舞,各显神通,一个对当地官绅了如指掌,另一个对富商如数家珍,二人相得益彰,事半功倍。
反倒是渔舟似乎成了四体不勤的大闲人,当然她看似好吃懒做,然而胸中自有一幅大燕的版图,每到一处,必能指出最适合开分号的地段,还分析得头头是道,令人啧啧称奇。
跋山涉水,日夜兼程。所到之处,并非处处繁华,有时风餐露宿,有时也忍饥挨饿。
这样的经历,对白芷和忍冬来说最是宝贵,小小年纪,便看到了山外山,楼外楼,从此之后眼界不再拘于宣阳城的四角天空。
众人风尘仆仆,马不停蹄,还是没能在八月前赶回宣阳城,而绝雁岭早有一场风暴在等着渔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