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谁都知道是为宣大爷夫妇立的。
宣府怪事连连,又岂能瞒得住,闹鬼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天下楼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二楼的雅间,渔舟正在与钟若瑜品新茶。
“千帆,别告诉师兄,这事情与你无关。”钟若瑜笑嘻嘻地言道。
“鬼神之事,信之则有,不信则无。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宣威亏心事做多了,自然家宅不宁,与我何干?”渔舟慢慢地剥着瓜子,信手抛入空中,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嘴里。
“据我所知,你前些日子向漕帮进了些有所思,那可是好东西,喝下去后,内心深处越是怕什么,梦中就频频出现什么。”钟若瑜似笑非笑地道。
“是麽,实在是对不住,师妹孤陋寡闻,并不知道世间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渔舟耸耸秀肩,一脸无辜地道。
钟若瑜自顾自地道:“师父说,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你这法子虽有几分阴损,对付心术不正的小人却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师父还说了,不可以再有下回。你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就应该活得风光霁月,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交给师兄就好。”
“哦。”渔舟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道,“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你们能不能别老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是,你不是三岁,你今年十三岁。”钟若瑜摇头失笑,“若不看着你 ,你这无法无天的性子还不知闹出什么来呢。”
“你们实在是多虑了,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闹出什么来呢。不过是找个乐子,消遣无聊的时光罢了。”渔舟微笑道,“不能让宣威太闲了,不然谁知道他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呢。”
“听说你除了宣阳城的天下楼还握在手中,其他的生意都交给那四个孩子在打理了,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草率了些?”钟若瑜问道,眸中带着几分担忧,“他们纵然是几个十分聪明的孩子,可是到底没有跟在你身边……”
渔舟双手托腮,目光迷离地望向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
“千帆,师兄无意挑拨离间,只是……唉。”钟若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说吧,你又收到什么消息了?”渔舟淡淡地问道。
“澹台未晞不仅与宣竹一同进京,而且做客之处与你们家先生租赁的地方相隔不远。据说……据说你们家先生水土不服,澹台未晞时常过府探病,这一来二去,师兄实在是有点儿为你担心……”钟若瑜不无忧虑地道。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渔舟怅惘地说道,“而且,本就是他们二人结缘在前,倘若旧情复燃,也是情理之中。”
“你生意上的事情,看你们先生的样子应该还是蒙在鼓中,为时未晚,师兄还是希望你能够慎重些。”钟若瑜语重心长地道,“不管是天下楼还是汇通天下,全都是你的心血。倘若以后真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师兄仍然希望你能够有银钱伴身。”
“师兄,你是知道我这性子有多惫懒,如今再加上师父卧病在床,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商贾的眼光最是毒辣,什么生意最赚钱一眼就知道。天下楼和汇通天下若是一直握在我手中,先机被别人占尽,那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四个孩子都受过我的亲自教导和照顾,若是他们都靠不住,那就算了吧。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左右不过是生意而已。”她云淡风轻地说道,忽而又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难不成哪一日我落魄了,师兄便对我置之不理了?”
“自然不会。”钟若瑜笃定地道。
“那不就得了?”她得意地笑道,“左右有师兄照看着呢,何须我劳心劳力地去想这些?”
钟若瑜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的善意提醒竟然成了小师妹任性的倚仗。
白日里渔舟可以若无其事地与钟若瑜谈笑风生,可到夜深人静,孤寂袭上心头,披衣而起,挑亮灯火将前几日再三琢磨才写好的信函读了又读,最后苦笑着付之一炬。
自宣竹入京后,渔舟虽说性子惫懒,但是每过半个月都会往燕京寄一封书信,比起她的长篇大论,竹先生永远都是寥寥数语。她本以为他忙于读书,没想到却是忙于红 袖添香。
想起他倔强的眉眼,她的眼角渐渐染上荒凉,她不会因为捕风捉影的事情而做最先放手的那人,却也学不会死心塌地地去信任一个男人。莫问前路如何,且行且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