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
戏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三人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望向对面的医馆。
“呶,来了。”苏琼冲楼下走过,往医馆方向而去的少年抬了抬下巴。
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缓步而去,唇红齿白,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眼角眉梢说不尽的万种风情。身披银狐大貂,脚着玄狐履,手中捧着一个喜鹊绕梅的手炉,步履悠然,整个人如同从画中飘出来的贵公子。
渔舟身边从来不乏俊俏少年,妖娆如宣竹,冷峭如九嶷,潇洒如钟若瑜,可还是被惊艳到了。
“姐姐。”耳边传来细弱蚊虫的呼唤,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和无言以喻的委屈。
渔舟目光恢复清明,讪笑道:“那位是哪家的公子?”
“木瑾,木兮的贴身小厮。”苏琼怕渔舟不知道,又眨着眼睛暧昧地笑道,“就是那位让木公子名声大噪的小厮。”
“如此颜色,难怪惹人怜惜。”渔舟似笑非笑地道。
“一个瘸子有什么好看的。”九嶷突然冷哼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木瑾已经进了医馆。
一时之间,三人都没说话,伸长脖子等着木瑾出来。
约莫过了一炷香,木瑾再次出现了,手中拿着几包药,依然走得十分缓慢,若不留意难以发现他好似夹着腿在走路,每走一步都有点儿吃力。
渔舟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推着九嶷的肩膀道笑眯眯地道:“你装成丞相府的下人,像木瑾一样瘸着腿,让大夫按木瑾的方子给你抓一副药过来。”
“为什么是我,不是他?”九嶷不满地睥睨着苏琼。
“因为,那医馆的大夫认识爷!”苏琼抬着下巴得意地应道。
“那我去把那瘸子手中的药抢来!”九嶷气哼哼地道。
“诶,别打草惊蛇。”渔舟赶忙拉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笃定地道,“因为你比苏小将军长得更好看,所以才让你去的,你不会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吧?”
“你且等着,我去去就来。”九嶷这才满意了,昂首挺胸地从苏琼的身边走过,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引得渔舟心中闷笑不已。
苏琼摸着自己的脸,鬼使神差地凑到渔舟的面前问道:“他真的比我长得好看麽?”
问出口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多愚蠢的事情,竟然像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想要在心上人面前争宠,瞬间刷地红了脸,目光四瞟,不敢去看渔舟的脸色,耳朵却高高竖起,想要从渔舟嘴里听到答案。
渔舟面色如常地看着窗外并未回应,好似方才只是苏琼一人自言自语,并未听到一般。
苏琼暗自松了一口气,却不知为何胸中隐隐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失望。
“苏老将军的伤好了麽?”渔舟转首微笑道。
“有劳公子挂怀,已经痊愈了八九分。”苏琼按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古怪心思,正色应道。
渔舟又陆陆续续地问起了一些肃王府和丞相府的事情,一时之间两人交谈甚欢,等渔舟止住话题,九嶷已经得手了。
渔舟接过中药,伸手解开,手指慢慢地扒拉着药材,捻了一些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意味深长地笑道:“有当归、白芍、熟地、阿胶、何首乌、龙眼、紫河车等,都是补血补气的好东西。”
说罢,朝着苏琼深深一揖,背着双手下了茶馆。无论苏琼和九嶷问什么,她都笑而不语。
第二日夜里,渔舟与九嶷又悄悄出了肃王府,又与苏小将军“不期而遇”。
渔舟也打算没避开苏琼,三人再次上了城南深巷中的那座戏楼,等木瑾出现时,渔舟对着九嶷笑道:“把他打晕了,扛对面的客栈去!”
九嶷二话不说,闪身下了茶馆,悄无声息地带走了木瑾。
到了对面的小客栈,渔舟又笑容满面地道:“把他身上的衣裳扒了,一件不剩。”
“额,这样不好吧?”九嶷怔怔地问道,几乎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扭扭捏捏像娘们,让爷来!”苏琼劈手夺过木瑾,三下五除二地剥了个干净。
猝起不意,九嶷无奈,只能伸手遮住了渔舟的眼睛。
“如何?”渔舟问道。
“唔,除了露在外面的脸和手,全身都是掐痕,青一片紫一片,臀 部和胯下伤得最重,几乎是完无体肤,有点儿不忍直视。”苏琼认真的应道。
“果然如此。”渔舟低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