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
宣竹重新打了水,慢慢清洗她的手指,擦拭干净。
渔舟将脑袋埋在被子中,暗恼自己怎么就一时心软,被美色迷了眼呢。
宣大人爱煞她这般此地无银的可爱模样,恨不得把她捉到怀里好好地揉一番,怕真的惹怒佳人,没敢这么做,只是捉住她的脚放到了自己大腿上,从怀中拿出银针,轻轻地扎破上面的小水泡,轻柔地撒上药粉。
渔舟抬头,看着床尾认真给他敷药少年的影子,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他眼底眉梢的柔情,心跳骤然加快,平心而论,自己何其有幸,竟能入了他的眼,得了他的心。
“庭芳,要不你今晚留下吧。”渔舟鼓起勇气正色说道。
宣竹手一抖,银针险些刺入她的掌心,抬起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突然间绽放出笑颜,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万千姹紫嫣红,竟不敌他含情一笑。
渔舟甩甩头,抑制住扑倒他的冲动,恼怒道:“没开玩笑,我是说认真的。”
他笑得愈发厉害,前合后仰,花枝乱颤。
“你笑什么?”渔舟抬脚去踹他。
他一手捞住渔舟的赤足,塞入自己怀中,擦着眼角的泪迹,低笑道:“我只是……只是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想当年,在桃花村,我留你同床共枕,第一次是试探,后面是真的动心了,无论真情还是假意,全都被你拒绝了。我那时就在想,总有一天,要让你心甘情愿地跟了我……”
“所以,你现在咸鱼翻身,得偿所愿,高兴坏了?”渔舟冷哼道。
“没,岂敢?现在想来,只是感慨一番罢了,年少不知情滋味,更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那时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出人头地了,总会让你高看一番,然后就会对我百依百顺。”他摇头失笑道,“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匍匐在情愫脚下,为了一个女子生不如死……”
“你别把自己的位置放的这么低,我只是没你重情罢了,却也不是铁石心肠。”渔舟坐了起来,从背后拥着他说道。
“我患了一种患得患失的病,总是害怕你哪日突然又不翼而飞了。直到你刚才说了要我留下来,我才安定了不少。”他轻轻摩挲着渔舟的玉足轻声说道,“来日方长,虽然……虽然我们已有肌肤之亲,但是……但是我不会坏你名声的。”
“这些虚名,我并不在意。”渔舟说道。
“我在意。”宣竹沉声道,“容不得有任何人欺负你,包括我自己。”
“我明白。”渔舟在他腰间挠了挠,挑眉,“你这几日定然也没歇好,你先去休息吧。”
宣竹摇了摇头,探身把桌上的名册拿了过来,轻声道:“我们一起先把名册过目一遍,不然你一人今夜就不用睡了,希望能够早点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早点找到哥哥,也早点与你成婚。”
渔舟看了一眼那几叠厚厚的名册,顿时觉得脑袋有点疼。
“你睡吧,我来看就好了。”宣竹立刻说道。
渔舟嗔了他一眼,伸手抽了一本过来。
“那要不我去把白芷那四个小兔崽子叫起来?”宣大人无良地提议道。
“人家一路鞍前马后,累死累活,好不容易能够睡一个安稳觉了,你还要把人家半夜叫起来干活,有你这样的主子麽?”渔舟反问道。
“能为他们的主母效力,那是他们的荣幸。”宣大人一板一眼地说道。
“那你帮我看册子,也是你的荣幸咯?”渔舟反唇相讥。
“夫人说得对,庭芳深以为荣。”宣大人一本正经地点头。
渔舟伸手挠了他一把,没再理会他的油嘴滑舌,把心思放到了手中的名册上。
外面北风阵阵,浩浩荡荡,任性地肆虐着无处躲暖的花草树木,军帐中烛火摇曳,照在两个相偎相依的背影上,透出莫名的温暖。
一时之间,帐外的风声,帐内的翻页声,交相呼应,此起彼伏。
五千军士,一夜之间,一声不响地全军覆没,实在是太过诡异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一动不动的木头,就是砍五千根木头那也会有不小的动静啊。这其中,若是说没有任何阴谋诡计,实在是令人难以相信。
可目前留给他们的只有一份名单,上面简单地写着姓名、籍贯、功勋,再无其他。
渔舟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突然目光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