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的伙食没有 这里好。”南风笑道。
“说人 话!”一旁的钟若瑜一脚踹了过去。
“钟离大哥, 我本来说的就是大实话啊。这年头,实话都不让说了麽?”南风装模作样地哇哇大叫。
宣大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中掂了掂。
南风见形势不利,只能识时务地说实话:“我在大将军面前立了军令状,你们在锦城境内一日,我就跟随一日。”
“我就说大将军怎么会那么容易放人咯。”钟若瑜嘀咕道。
“我现在可以请你回去麽?”渔舟无力地扶额。
“不用请,我们可以一前一后地走,就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南风露着整齐的大白牙笑道,“南风别的本事没有,但还是有把握不会将人跟丢的。”
渔舟赏了他一个大白眼,钟若瑜赏了他一脚。
多一个人,多一分助力,也确实是翟将军的一片苦心,渔舟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一行人稍作歇息后,立刻开始新的征途。
半个月后,已经快到两座山峰的边境了,在一个星河灿烂的夜里,渔舟召集众人做了一番深入的谈话。
“这段时间,大家的辛苦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渔舟起身郑重地鞠了一躬,缓缓地说道,“我欲继续南下,那么危险也是不可估量了,因为那时候面临的不仅仅是野兽,还很有可能会遇上敌军,也就意味着会有生命危险。竹先生主仆、钟离大哥、黄芪、九嶷、张俭、周乙都是自己人,必然会跟着我一起走。剩下的诸位,公孙大哥、学子和将士们去留随意,请尽快决定,也请慎重决定。”
宣竹往众人围坐中间的篝火中添了几根干木枝,并挑亮了火堆,霎时明明灭灭的光照在众人脸上,柴火燃烧发出哔哔啵啵的声响。
众人面面相觑,南风耸着肩率先笑道:“反正我是跟定了,除非有本事可以把我甩开。”
士兵纷纷抱拳行礼道:“我等跟随南风将军!”
接着公孙鸿宇也笑着说道:“承蒙山长不弃,让我可以在书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可以出来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不胜感激。不说救死扶伤,采药、包扎伤口、把脉什么的,还是极为熟练的。说一句不自量力的话,若是离了鸿宇,此行也会不怎么方便。”
学生们低声耳语了一番,最后推出东陵无树为代表。
东陵无树团团行礼,沉声道:“论公,我们本就是跟着先生出来民间体验和学习的,曾经面对过天灾,也面对过疟疾,都一一挺过来了,现在有可能是九死一生,但是我们相信山长大人、相信先生和也相信自己,凭借着勇敢、坚毅和机变,最后都能化险为夷。而且,先生常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也是大燕的子民,也应该对敌军无所畏惧。论私,东陵公子是我们东陵一氏的少主,寻到少主,那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钟若瑜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赏,渔舟递了一只烤鸡腿过去。
渔舟觉得必须告知众人即将面临着怎样的危险,这是她的责任和义务,以后安全地带着他们回燕京也是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对于这种意料中的结果,她没有惺惺作态地表现出热泪盈眶,也未信誓旦旦地明说会保护众人,但心中却默默地担起了照顾所有人的责任。因为她不仅是东陵渔舟,还是知微草堂的山长千帆先生。
明知山中有虎,偏向山中行,这就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也是是年轻人的坚韧不拔和无所畏惧。
一轮冷月洒下如水的光芒,无声地照着大地,众人都钻回自己的帐篷养精蓄锐去了,很是寂静,寒风中带来远处鸟儿的哀嚎和野兽的嘶吼声,给夜色添上了几分莫名的凄凉。
渔舟帐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由轻而重,这是刻意而无声的招呼。辗转反侧的渔舟披衣而起,扯开帘子满脸疑惑地看着由远而近的黄芪。
黄芪飞快地做了几个手势,请渔舟稍微走远一点儿,以便谈话。
渔舟点了点头,两人没有说一句话,可还是惊动了宣竹。
三人一声不响地走远了几步,寻了一处有大石头遮风的下风向说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渔舟冲着黄芪柔声问道。
“我有一个请求。”黄芪说道。
“嗯,你说吧。”
“我想先行离开。”黄芪道。
渔舟有点儿诧异,但是并没有恶意地揣度自己的这位伙伴是临阵逃脱,神色不变地问道:“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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