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接着就有人忍不住开口反驳了,“让五千人围堵朝廷三万兵马,这怎么可能!”
随即,他们又想到了什么,那就是让五千人用性命拖住那三万人的脚步,这边快速歼灭已经在城外的沈良,如此,或许可破这死局。
只是,那五千人的性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营帐里突然有些沉默,接着,闻忠红着眼睛突然跪倒在地,“末将,愿领五千士兵前往。”
“闻忠!”刘青山下意识的低喝。
然而等看到闻忠眼中的决然之后,刘青山忽然就说不出阻止的话了。
他们到了这一步,哪怕是流干最后一滴血,也得咬紧牙关死撑着,根本没有半分退路可言。
玄空见营帐中弥漫着一震生离死别的凄然,他皱眉道:“不会死太多人的。”
然而他这话直接就被众人当作安慰给忽视了,如此悬殊的实力下,恐怕一个人也活不下来。
司马濯似有所悟,他虽不知道其中有何玄机,但在他本能的相信了玄空的话。他沉吟之后点头,如此,这事算定下了。
——
城外。
沈良一身戎装坐在马背上,他看着隐隐出现的城墙,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很快,沈良看到了城门开启,接着从中涌出了约莫近万人的兵马,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和他有一面之缘的司马濯。
只是如今的司马濯再也没有当初伪装的小意投诚的模样,见他那一身浓厚的煞气,沈良忽然有些疑惑,他当初到底怎么会对这宛若凶兽的人会放松警惕的?
等双方对垒叫阵的时候,沈良见司马濯那边连一万人都不足的兵马,这情景果然没出乎他的预料。
朝廷和他同来,司马濯必然要将手中兵马一分为二,这才能抵御这场围攻。
沈良心中一定,接着下达了命令,用最小的损失拖最长的时间,等朝廷从城南攻过来时,哪怕那和尚再神异也无力回天。
然而血淋淋的事实总会击碎美梦,到了第三日的时候,沈良忽然接到了一个消息。
吕宿城破,老将李允自尽。
“怎么可能!”沈良第一次不顾一切地低吼。
几乎是瞬间,帐外突然传来了怒喊与厮杀声。其音阵阵,宛若奔雷。
沈良白着脸出了帐篷,接着就看到了将他们团团围住的虎啸军,这回的数目,远不止万人了。
他在算计别人的时候,殊不知别人也在算计他。
沈良自诩比这世上的人都聪明,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到最后竟然会败在一个和尚的手中。
感觉到血液溅在脸上,不知道到底两方人马到底厮杀了多久,直到周围再恢复寂静,沈良狼狈的以剑撑地,这才没让自己的身躯倒下。
感觉到自己被阴影笼罩,沈良飞快的抬起头,无视一旁的司马濯,血不停的从他眼睑滴落,划的他眼眶生疼,但他仿若感觉不到一般,直勾勾的看着玄空,“你怎么做到的?”
见大局已定,玄空缓缓的开口:“朝廷运来的是白米,但朝廷不知道,这白米根本到不了那些处于饥饿的百姓的口中。”
若将白米换成喂养家畜的糠麸,此局也不会这么快就破了。
白米虽好,但其中却有利可图,朝廷本身就腐败严重,到了地方上就更是如此。李允忙于战事,自然不会让手下士兵派发粮食,放到吕宿郡守手中,必定会先被他搜刮一层,再往下放,又是一层剥削。等到了吃不上饭的百姓手中,根本就剩不了多少了。
除此之外,白米在那些勉强果腹的百姓那里也是好东西,他们也会涌入争抢,最后那些吃不上饭的人还是得饿着。
如果没有见过粮食,他们或许还会继续忍耐。但运送的时候他们明明看到了,那可是足足一万石白米,现在突然没有了,其中的落差,足以让人疯狂。
玄空不过是让闻忠派遣百人潜入吕宿而已,到最后还是那些群情激愤的百姓自发打开的城门。城门一开,里面的兵马再多,也不过是瓮中捉鳖。再加上百姓自发性的反抗,五千对三万大获全胜也并非是痴人说梦。
说到底,这次朝廷的赈济从头到尾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李允为皇帝打了一辈子的仗,到头来发现百姓对皇庭的恨意已经这么深了,再加上大势已去,就这样一剑抹了脖子。
听闻自己居然是败在了白米上,沈良忽然想笑。他这么想了,自然也这么做了。
然而下一瞬,他就听到了玄空的声音,“若你愿效忠司马将军,贫僧可为你求情,请他饶你一命。”
沈良豁然抬头,面色狰狞的看向玄空。
这是羞辱,极度的羞辱!
然而等对上那对眸子以后,沈良忽然失去了全身的气力。
“荣庆沈良,愿献四郡,向司马大将军投诚。”
丢弃手中的剑,深深跪伏在地,沈良发现自己居然并没有半分的不甘。
他输的不冤。
又两年,虎啸军再无阻挡,一路势如破竹,直取京城。
等司马濯一刀劈死眼前被酒色掏空了的皇帝之后,接着就被一众手下簇拥着坐上了那个象征着全天下至尊至贵的龙椅上。
望着多年来未曾变过的那张冷清的面容,司马濯的心先是收缩,再就是骤然爆发、宛若洪流的渴望。
从之前玄空待他冷淡的那月余到今日,已经整整过了四年半了。他也整整悍不畏死的拼杀了四年半,背上、腿上、全身都是深深的伤痕。可终于,他还是等到了这一天。
——
再睁开眼,玄空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四肢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软绵绵的,但就是让人动弹不得。
他不是在司马濯给他赐居的府上休息么,可现在这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