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冲动,告诉我在在哪里!”苏洱心里发憷,急切得追问,徐晓善说:“夜市街……”
她只说了一个地名,再具体些的细节不愿意透露。幸亏一旁的杜谨言听出端倪,接电话时店里正发生一场顾客与服务生的战争,哄吵喧哗几乎把店里的温婉音乐覆盖掉。她听不见情绪又激动于是开了免提,杜谨言听到电话里传来古旧的金典老歌。夜市街里专放这首古旧老歌的,唯有一家小照相馆。
这首歌是馆长爱妻生前最爱,爱妻过世,茶馆主每到黄昏就会放这首歌。
是习惯也是思念。
“电话里的音乐……我知道在哪里。”
苏洱忙问:“哪里?”
“我带你去。”杜谨言抓起斜靠桌角的拐杖,带着她去往门外的残障车位。
十五分钟的路程,苏洱心里七上八大,甚至把最坏的结果全在脑子里臆想一遍。最终甩甩脑袋,命令自己不要悲观。
老茶馆有两层,徐晓善就在天台。
女人的尖叫、男人猥琐的奸笑声在黄昏热风里扑面传来,楼下街市生意正浓,楼上女子正受暴力摧残。苏洱闯上天台,发现一个男人正摁着徐晓善乱挣手臂,另一个跨坐在她腿上,手已xia流顺着衣沿往里游走。他正欲解放皮带,纽扣已松拉链开了一半,后脑勺就遭受飞来一击。
男人看了眼倒在一边的凶器,女士手提包,怒不可遏:“哪来的死八婆,敢管老子的闲事!”
他转过来脸,苏洱才发现这两个不是那天带走晓善的人。
她走神时,男人已经挑战跑过来,幸好杜谨言在旁边抵御,手杖恰在男人头上。男人疼得抱住脑袋,见同伴受欺负另外一个人接着冲上来。
杜谨言本就体弱,压根招架不住两个正常体格的男人。
眼见杜谨言落於下风,苏洱扑上去乱打一通,男人被激怒掏了把小刀出来,对准她肚子捅。尖锐快碰到她的一瞬间,杜谨言冲上来抱住她。
一刀,落在杜谨言背上。
男人似乎又连捅了几下,直到对面楼上传来热心群众一声怒喝:“喂!我已经报警!”
两个男人这才收手连滚带爬逃走。
“……谨言。”
她的手心摸到湿润,抬起来看,发现一手的鲜血。
杜谨言跟没事人一样对她温柔浅笑:“别怕,我会保护你……”
话落人虚软得往下滑,苏洱一把抱住他,抖着声朝锁在角落的徐晓善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出人意料在人潮繁忙的夜市街来得飞快。
杜谨言被抬上车里时始终握着苏洱的手,怎么都不肯放开,急救员只好让苏洱跟上车。他全程嘴巴一张一合,唇色以肉眼可见的方式由红转白。
急救员拍苏洱:“凑近些,他要说什么。”
苏洱按话凑上头侧耳听,杜谨言气息不稳且缓慢得吐字:“害、害怕……陪着我,不要……走……”
“我不走,我不走。”
她连忙答应,杜谨言这才面露放松地闭上眼,不变的是他始终没松开手。
维持着这个姿势到了手术室外,医生好不容易才掰开手。
苏洱心乱如麻得跌坐在椅子里望着手术室的门,掩面喘气,一遍遍祈祷不会出事。手术过去四十来分钟,杜家人就来了,苏洱老远就看到杜老爷在单薇的搀扶下踉跄走来。
“杜……”
她的称呼还没出口,一巴掌狠狠落在脸上。
徐晓善扑上来挡在苏洱面前,怒喝:“不许打我表姐!”
“你这女人难道想把谨言害死才肯罢休吗!”杜老爷气地直顿拐杖,“今天谨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管你和陆衍之什么关系,非活剥了你的皮!”
说到气急,老人连连咳嗽。
单薇赶紧拿药给他服下,扶着他坐下顺气后,冷眼望着苏洱:“叶小姐,这里已经没你什么事,请你离开。”
“对不起……”
单薇翻眼:“走!”
“走就走,凶什么!”徐晓善忿忿不平,拉着苏洱就走。刚走没几步,手术室的门就开了,杜谨言被推出来,医生告诉家属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杜谨言体质特殊恐怕会感染需要留院观察24小时。
苏洱本来要走的步调被打乱。
杜家人当她空气视若无睹,苏洱一直在外面等,等到徐晓善都犯瞌睡躺在椅子里睡着。单薇走出来,说:“如果还有脸就离开医院,你在这里只会让爸爸更伤心难过!”
“我只是想等谨言醒过来,确定没事了我立刻会走,毕竟……他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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