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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了欢欢,别说了。”刘正芳的眼泪流了下来,“妈妈年纪大了,你们要好好的。”
又是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仿佛就响在耳边一般,震得楼梯间的裂缝又扩大了一些。
“快走。”苏拾欢说,“到了外面找人群汇集到空地上,要相信,相信会有人来救我们。”
话音刚落,趁着刘正芳还没有注意,苏拾欢忽然一个用力,把刘正芳狠狠往前一拉,刘正芳一个趔趄,苏拾欢在背后狠狠推了刘正芳一把,刘正芳越过裂缝处,摔倒在下面的平地上。
于此同时,一声细微的碎裂的声音响起。
“轰隆隆——”
楼梯骤然倒塌,激起地上的一大片尘土,苏拾欢连尖叫都来不及,就在连接两处楼梯的裂缝处,直接掉了下去。
残破的楼梯已经经不起两个人的重量,中间空心的地方又根本迈不过去,如果不是苏拾欢站在危险地带推刘正芳那一下,现在掉下去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在最危急的时刻,苏拾欢选择了救下刘正芳,自己身陷险境。
就在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下来,刘正芳的眼泪顺着两颊流下,眼睁睁看着苏拾欢掉落到碎石中间的那一刹那,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
那时刘正芳还住在最最开始的老房子里,贺父没有什么钱,买不起新房,结婚很多年了也只能在贺南征爷爷留下来的老房子里住。
那边偏远又贫穷,自来水是在屋外边的,大家嫌家里地方小把晾衣杆支到窗户外边,窄小的走廊就显得更加窄小了。
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家,做饭的时候人进了屋,出来发现炉火燃了起来,刚好烧到楼上垂下来的衣裳,火一下就烧起来了。
老旧楼房的放火本来做的就不好,再加上楼间距很近,中间的过道处全都是衣服,没一会儿火势就蔓延开了。
等到最边上的贺家闻到烧焦味儿的时候,已经晚了,最开始着火的两栋楼房已经烧起来了,用外面的自来水管去灭火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人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报警,叫喊起来。
那是刘正芳活到那么大年纪,见到过的最严重的一场火灾,等到她感觉到大火,想要打开门往外走的时候,门把手依然烧的灼热烫手。
“快,快去拿湿毛巾给儿子捂住口鼻,快去!”这是刘正芳的最初反应。
“好,好。”贺父赶紧跑到洗手间,用毛巾沾了水放在小贺南征的嘴边。
小贺南征还不经事,迷蒙的问道,“爸爸,怎么了啊?”
“着火了。”贺父说。
他们家在五楼,现在大门外面滚滚浓烟,根本不知道楼梯间是什么状态,又不能跳窗,一家人被困在屋里,只能站在窗边挥手求救。
消防车过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现在显得异常亲切吧。
彼时贺父已经被烟熏的快要失去意识,可是手里依然拿着毛巾抱着贺南征。
楼间距太过狭窄,云梯车进不来,只能冒险采用双绳救援,就在消防战士做准备工作的时候,外面的大火终于穿过了门板,一路烧到房间里来了。
“快……快走。”刘正芳挣扎着,用残存的一点意志拉着贺父的衣袖,“快走,别睡……”
大火烧进来了,像是地狱来的恶鬼,一路弑神杀鬼,狰狞的盘着火舌,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一家三口面前蠢蠢欲动。
火势越来越大,房间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刘正芳一身汗水,贺父彻底失去了意志,刘正芳用尽全身的力气拉着他们,离大火远一点,再远一点。
可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就在火舌即将触碰到年幼的贺南征的时候,窗子玻璃“咔擦”一声碎裂,穿着橙色救援服的消防员就着安全绳从外面破窗而入。
新鲜空气紧跟着涌进来,刘正芳似乎清醒了一些,“快……救我的儿子……”
“我知道。”消防员很冷静,先给贺南征拴好救援绳,放到窗外由其他消防员护送。
一个、两个、三个……
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猛,原本温馨的小屋,现在一片焰色,明亮的刺眼。
等到刘正芳最后一个被放到窗外的一瞬间,房梁被大火烧断,“啪”的一声,狠狠地压在了窗前护送她的消防员的背上。
最后一刻,消防员把刘正芳狠狠往前一推,刘正芳被人救起,顺着窗子,她眼睁睁的看到那名消防员被掩埋在火海。
十年过去了,消防员的女儿把刘正芳狠狠往前一推。
她掉落到巨石之下,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