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铁翼金蝉在捣毁他丹田的时候,巨大的穿透力量也震散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的生机在迅速消散,之所以没有立刻死去,完全是靠深厚的修为底蕴在硬撑着。
“你也别怪为师,一切都是……”
“一切都是命!”没等张绍说完,严宏接口补充完整,“以前你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咳咳,张绍,你知道吗,我不怪你,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严宏惨笑道,“哪怕当初你尽心尽力地培养我,实际上只是在培养你种在我体内的金蝉幼虫,我也依旧没有怪你!”
“因为我这条命本来就是你救的。”
张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有些记忆他同样无法忘怀,沉声说道:“少在我面前装蒜,不怪我?那你为何要离开狼牙宗?”
“哈哈哈,为何离开?”严宏惨笑,因为失血过多,整张脸变得白削如纸,让他看上去有些癫狂。
“因为我无法接受,被我当作亲生父亲的人,一直在骗我!”
“我不怪他,但是我无法接受这件事,所以我只能逃避!”
听到“亲生父亲”四个字,张绍如遭雷击,整个人为之一震。
一种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但是很快被他强压下去。
“哼,死到临头还想说些胡话来动摇我,未免太小看我了,给我去死!”
张绍冷喝一声,取出一柄长剑,对着严宏刺去。
严宏脸上毫无惧色,只是看向张绍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里面有敬,有爱,有依赖,有怀念,偏偏没有张绍此刻最希望看到的恨意!
“我不怪你,师尊。”
仓!
剑光闪过,一缕鲜血从严宏眉心溢出。
灵魂破灭,严宏陨落!
当啷!
长剑掉落在地上,张绍有些失魂落魄地看着严宏的尸体。
严宏最后的一句“我不怪你”,最后的一声“师尊”,如同万千针刺,狠狠地扎在他心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虽然不愿相信,但张绍知道严宏说的是事实,是真心话。
他对严宏并非没有感情,恰恰相反,正如严宏把他当父亲一样,他曾经也把严宏当儿子看待的。
否则的话,被铁翼金蝉寄生,严宏焉有活命的道理?
更加不可能保留武道根基,甚至修炼到洞虚境的地步。
早就死得透透的了。
张绍的那句“一切都是命”,可不仅仅是说给严宏听的,更多的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保持着现在的动作,盯着严宏的尸体看了一整夜。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刺痛了张绍的眼睛,也让他从失魂落魄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所有的悲伤全部消失不见,原来的那个张绍又回来了!
“本座乃是狼牙宗宗主!”
“本座可以改进下一个决定,但绝不后悔上一个!”
“成儿走了,现在严宏这小子也走了,本座似乎没有值得牵挂的人了呢,这种感觉……很奇妙,莫名地舒爽,没错,这是自由的感觉!”
当一个人没有了牵挂,没有了在乎的人和事,只剩自己的时候,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死亡与魔鬼。
张绍很显然选择了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