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亦的话让大家重视到了一个之前未曾考虑的事,曲风。
对啊,京中最近一阵流行起来的曲风,可和以往的毫不相同啊。因为那是七王妃的独创!
看看,看看!
她所创的每支曲子都和以往不同的,那恰恰证明了这些曲子都是出自她的手!
可她还一直这么谦虚,再三否认,不就是怕太招摇太高调吗?
一边,是他们大盛如此有才华又低调的奇女子;一边,是锦苍这仗着两国友邦就厚颜无耻的无赖。
众大臣也不是故意的,就是这么一想,眼下的鄙夷就很是赤裸裸了。
陈亦见目的达到了,便是垂下头,但脸上的幸灾乐祸可藏不住。
他毕竟是意行歌的爱徒,而意行歌,能获宠那么多年也不是假的,立刻出了声,“如凡大师的名声意某也是如雷贯耳,只可惜十几年前切磋后,便再无缘相见了。或许,这么多年里他创出了和七王妃相似的曲风也不一定。”
他这话也没说谁抄袭谁,但确实点明了曲风的诧异,不过也同时给了苍杰一个台阶下。
圣上一直未发话,大盛和锦苍还有盟约在,眼下又有秦川的使臣在场,哪会那么容易撕破脸。
所以就算他早就识破了苍杰的谎话,也一直没作声。
无奈陈亦这个年轻小伙子藏不住跳出来,所以他只好出来圆话。
话说到这份上,真相到底是怎样已经很清楚了,苍杰基本已经被打上了厚脸皮的标签。如果他够识相,如果他拉的下面子,搞不好忍忍也就过了。
毕竟有盟约在,虽然眼下发生了这么个尴尬的事情,但很快就会被大家淡忘掉。
苍杰涨红着脸,他一贯是心高气傲的,心底也是憋着气。
他是谁,他是带着锦苍的友谊前来的特使,他是盛国的贵人!
可如今竟然没被捧上天不说,还被这样羞辱,怎么不叫他动气。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清楚,这事确实是他理亏,所以只好咬了咬牙,忍了下去。
眼见着盛国和锦苍的尴尬要缓下去了,秦川大使看了这么久的戏,哪能放过这个好机会,便是嗤笑开了口,“三殿下平日里在你们锦苍跋扈些就罢了,眼下可是盛国的国宴,你把你那跋扈的气性带到这里,可不太好吧。总不能仗着你是锦苍皇子,就可以随便厚着脸皮抢曲子说人家王妃抄袭啊,这么不要脸的事,我们秦川儿郎,可看不过眼。还是说,你们锦苍人都是这样的?看中的喜欢的,就说是自己的?”
秦川使臣这摆明了就是跳下来挑拨离间了,苍杰一顿的怒火中烧,气得快喷火了。
对方这一顿嘲讽,取笑的可不止他一人,甚至连整个锦苍都带进去了。苍杰作为锦苍使臣,如何忍得?
可若是不忍,那自然就得否认。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脸红脖子粗瞪向对方,“这曲子出处到底如何如今还未定论,由得着你们秦川来说话吗?”
秦川使臣笑了笑,“三殿下何须嘴硬呢,在场众人上上下下谁看不出你在厚颜无耻贼喊捉贼?刚刚那乐师也说了,七王妃这些曲子,可和你们那为啥如凡大师完全不同,而且近几年也未曾听过你们锦苍有什么新的名曲,那么结果,不是一目了然吗?”
“曲子,是七王妃的。而三殿下你,就是个厚颜无耻仗着身份抢曲子的。如今在场上上下下,哪一个不是这么认为的?你若不信,我随便问问,看他是不是这么说!还是说就因为锦苍和盛国历来交好,所以就能对这种欺负视而不见,任由对方欺辱了?”
他的语气很是鄙夷刻薄,一点面子都没留。不仅是对苍杰,还有对整个盛国。
随随便便几句话,可是把两国都踩到地上骂了。只要是不维护尹如初,那可就坐实了孬种任由对方欺负自己人的骂名了。
众人看向那秦川使臣的颜色开始不善了,同时,也将苍杰给彻底恨上了。如果不是他没事找事的话,怎么会惹出这些事。
而苍杰自己,也是真的要气死了,秦川这使臣就跟疯狗一样死咬不放,根本就是在他伤口上撒盐了。
“言喻!本殿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没有污蔑任何人!我也确确实实听过我们锦苍大师弹奏过这曲子!你这般胡搅蛮缠到底想干什么!还是你被背后的秦川想干什么?你再这般挑衅,本殿下是不是可以当做你有意挑起锦苍和秦川的战争?”
他咬牙切齿着,几乎是要把话说死了。
这个叫言喻的秦川使臣再胆敢多说一句,搞不好这趟盛国贺寿就要变成锦苍和秦川战争的导火线了。
言喻闻言瞥了眼众人,不慌不忙,依旧嬉笑。
“三殿下,本使臣可没有挑衅的意思,本使臣刚刚说的,可都是众人的心声。你若不信,我便指一名你问问看?”他说着,然后伸手很是随意一指,明明是胡乱的动作,却不偏不倚指向了尹齐放。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去看清对象后,这才很是暧昧闪烁看向了苍杰。尹齐放的护女程度可是闻名京城的,这些个在场重臣哪会不知道。他除了善战和护短外,剩下的,就是让人又爱又恨的耿直了。
让苍杰去问尹齐放,那不是撞到虎口上面去吗?
言喻没给他退缩的机会,又是耸了耸肩,“三殿下刚刚不还信誓旦旦吗?怎么不敢开口了?不过也对,总归是心虚嘛,万一这位大人不小心说了实话,那三殿下不就下不来台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他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彻底把苍杰惹毛了。
他红了眼,径自走到尹齐放跟前,死死盯着他开了口,“你觉得本殿下有仗势欺人,跋扈污蔑七王妃抄袭吗?”他说着,又是气急败坏暗示补了一句,“你好好想清楚了回答!”
这话一出口,不用说是尹齐放了,就连上头的圣上,也是不动声色拧了眉。
言喻无声嗤笑了一声,觉得这个苍杰还真是够嫩,想来锦苍的皇帝也觉得不过就贺寿的事,所以就派了个皇子来长眼界,没想到会生出这么多事端。
尹齐放是戎马沙场的人,怎么会被苍杰吓唬住。
本就不高兴这家伙污蔑自家女儿了,如今对方这么盛气凌人暗含威胁的,他怎么忍得了。当下就沉了脸,冷冷道:“我不认为七王妃抄袭你们那什么如凡大师!她的作品大家都有目共睹,更何况她本来就出自将领世家,你凭什么说她不可能创作出那么激昂的曲子?”
这话给了很好的解释,也没有撕破脸直接说苍杰厚脸皮,对尹齐放的性子来讲,已经是很客气了。
可苍杰不知!
恐怕在场这么多人里,也就他不清楚尹如初和尹齐放的父女关系了。
尹齐放那么耿直护短的人,没有一出声就骂人,已经算是很识大体了。
言喻没有遮掩自己的嘲弄,笑出了声,继续火上浇油。
“看见了吗?三殿下难道还听不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吗?七王妃既然不是抄袭,那自然就是你在强行污蔑人家咯。”
苍杰是抱着被众星捧月的想法来的,他是锦苍的友谊传递者,理应受到格外崇高的对待的,结果呢,这些人可曾对他客气过?
一瞬间,他将在场所有人都恨上了。
不仅是死咬不放的言喻,还有包括整个盛国众人。
最恨的,自然就是一切的源头,尹如初了。
如果她一开始就退让了,哪会出这么多事?
一想到这,苍杰便跟疯了似得红了眼。
他狠狠瞪了尹如初一眼,这才冲尹齐放怒吼,“省省吧,如果她真的这份赤诚的爱国心,又怎么会暗中和别国的质子暗度陈仓?她明明已经是有夫之妇了,还那么不检点跟别国男子苟且往来,这般作风不正的人,能写出什么爱国曲子!”
他这一声怒吼吼的,顿时让一切变成了大丑闻。
言喻先是一愣,随后彻底毫不掩饰地笑了。他是一早就感觉出来苍杰还嫩了,却没料到,他竟然蠢到了这种地步。
企图用尹如初和苍澜的亲密关系转移众人视线?这要是被证实了,大盛和锦苍的脸不就彻底丢大了吗?
尹齐放愣了一秒后,然后彻底暴怒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从位置上拍案而起,杀伐果断的戾气彻底释放出来了,“老子忍你到现在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现在你还敢胡说八道!”
他一脸的凶相,指着苍杰满是杀气。
众人也是惊呆了,要不是尹老爹那声暴呵,他们可能都清醒不过来。
苍杰的话是什么意思?
七王妃和在大盛的质子有奸情?
七王妃不是对七王爷痴心一片的吗?
还有在京的质子是谁?
众人这么一思考,视线马上就落到了苍澜的身上去了。
已经沉默低头许久的苍澜这时总算抬起了头,他一脸迷茫,显然还没回过神,无辜且事不关己地几乎以假乱真。
他先是茫然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这才猛然明白了过来苍杰话中之意,立刻变得满是惊恐。
“三皇兄,你为什么故意害我!”他嘴唇颤抖着,一双眼都落到了苍杰身上。
那无辜又害怕的样子,真切到连尹如初都差点信了。
她没急着开口,只是心中的疑问的影子越发清晰了一些。
众人见状顿时又是一阵犹豫,想想也是,苍澜到底什么德性,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就他那胆小怯懦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勾搭七王妃!而且今日宴会开场这么久,也没见他们两个有一丝眉来眼去过。如果二人真有点什么,苍澜怎么会表现得这么无辜?
所以,这显然就是苍杰无中生有,故意拉苍澜下水,又在污蔑七王妃了。
苍杰见状大火,冲着苍澜吼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跟我装无辜吗?当日我在你质子府撞破你们的奸情,还有我两名侍从作证,你敢让我叫他们前来对峙吗?”
苍澜震惊的眼眸中闪过显而易见的受伤,他微蹙了眉,很是痛苦道:“三皇兄,锦苍盛国交好,不会因为你一时迷糊犯错追究的,你何必为了歹人的挑拨,而这般陷害我呢?”
他痛心疾首,语气却依旧小心翼翼,只不过那话语间,已经是肯定了对方之前污蔑了尹如初的事实。
一贯胆小怯懦的苍澜,在如此卑鄙厚颜无耻的苍杰的对比衬托下,越发显得的无辜了。
没有人相信她和苍澜有什么不正常的男女关系,大家只会越发不齿苍杰的恶毒。
“陷害你?”苍杰越想越火,来到盛国后,就没有一次事情是顺着他的意的。那死肥婆他现在奈何不了她,那苍澜呢?他难道也动不了?
他气笑了,“我敢以锦苍皇室之名向天起誓,我在你质子府里撞破过你们的奸情!是非黑白,只要将我那两个侍从传进来就一切清楚明了了,你还敢狡辩吗?”
苍澜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哀伤,一双明朗的眼眸微微湿润了。
“三皇兄,我们兄弟十多年不见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难道,你一点兄弟情谊都不念了吗?”他说着,然后怯懦转头看向尹如初和秦风,开了口:“很抱歉,七王妃,是我拖累了你。七王爷,还望您不要误会了王妃。”
他这话,听起来的意思更像是苍杰要害他,这才牵连了尹如初。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秦风,皆是有些闪烁。
想想刚刚七王妃被这个苍杰再三污蔑,可秦风却始终不发一语,看来果真不是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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