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瞫梦语想起侍女黄芪侍陪伴自己几年,尽心竭力,感情深厚,转眼间就嫁了人,远在桐乡山朴氏部族,两三年不曾见过一面,也没有消息,当好不容易听到她的消息,却又是她男人死了的坏消息,而自己的准男人樊云彤仍在牢房中,一直没有放出来,会不会被处决?也像黄芪的男人一样,从此成了鬼。
瞫梦语的泪水快要流下来。
如烟孤身一人在异乡为奴,自然更会察言观色,见瞫梦语突然间呆了起来,这已有所习惯,但今天发呆,不像前几次一样很快恢复过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走过去,弯下身道:“你怎么了?”
“黄芪姐姐死了。” 瞫梦语像说梦话一样。
郑梨花急道:“你说什么?”
“朴姐姐说,黄芪姐姐死了。”
她人还好,郑梨花虽然比前侍女黄芪小几岁,但以前时常在一起交心,感情非常好,听梦语这一语,如霹雳一声。
突然,郑梨花手捂前胸,叫道:“我心痛!”冷汗直流。
如云、如烟、如意急过来看,扶她坐下来。
梦语听郑梨花这一声叫,也醒过神来,知道她发了旧病,但不明白为什么会发,急起身来看了一眼,道:“快去温香园给她取萆荔来!”
正不知所措的侍女桂枝一溜烟跑出去。
瞫梦语突然想到,母亲不在,桂枝怎知道药放在哪里?
想到这,也跟着跑出去。
很快,瞫梦语取了夫人特制的萆荔粉来,身后是更加不知所措的桂枝。
看到药来了,如云接过药、如烟早准备好了冷开水,手忙脚乱,急让让梨花吞下。
就在原地席上,如云扶着郑梨花斜躺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她居然就转轻多了,哭道:“黄芪姐姐啊……黄芪姐姐啊……你怎么死了呢?”
如烟、如意又劝。
梦语问“你哭黄芪姐姐做什么?”
“就是你刚才说黄芪死了,她就吓病了。”如云道。
“我几时说了?我知道黄芪姐姐的男人死了。”
直到这时,郑梨花才搞清楚自己哭错了人,道:“为她男人哭一场,也当该的。”
一场突然来的惊吓,并不多时又过去了。
如烟问:“姐姐得的什么病?”
“发了几次了,高兴过分、悲伤过分不得,每次发病,只需吃点萆荔,或者红根粉,就轻了。”
如烟道:“什么是萆荔?”
梦语道:“萆荔是一种香草,形状像乌韭,生长在石头上面,有的攀缘树木而生长,能治心痛病。小华山出产的最好。”
如烟又道:“那什么又是红根粉?”
梦语道:“就是赤参,也听说称丹参,来自蜀国呢。”
听说来自蜀国,如意又寻到个机会,道:“还好是在虎安宫中,要是平常人家,哪里去找蜀国来的药,姐姐这病,就是专门为进虎安宫生的。夫人曾说过,大夫也有先纳妾,再娶妻的,我看快了。”
郑梨花竟然无言以对。
如烟见梨花刚没事了,她此时此刻还说出这种话,狠狠恨如意:“你不说话没人以为你是哑巴!尽欺负梨花实诚!”
如意犟道:“姐姐真要是实诚,便不会说话做事般般得体了。”她借用了夫人表扬梨花的一句话。
郑梨花已坐好了身,道:“我哪有如烟得体。”
如烟恨道:“帮你,反拉扯上我了。鸡啄喂食人,不识好人心。”
梨花陪笑道:“我说的是真话,不论哪一面,我哪里能跟妹妹你比。”
如意冷笑道:“那事,夫人说了才算,还轮不到狐谦狸让!”
瞫梦语虽然不是做大事的女人,但从来对争风吃醋的事不太喜欢,每次听到侍女们说这些话,一般不阻止,当看个笑话,此时听如意越说越不像说,喝道:“如意!你简直胡闹!巴国不需要争风争雨的小女人,虎安宫更不需要!”
如意吓了一大跳,把准备要出口的下半句话吞回腹中。
三个女人一台戏,又开始说闲话,只听温梦园外面有人在嚷:“出了祸事。”
听说出了祸事,几个女子,包括病才轻了的郑梨花急忙起来,向温梦园门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