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裴大河写的保证书美滋滋的回了村,陈小凡刚穿过村口的石桥不远,一个尖利的声音就忽的一下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孩他爹啊,你别弄,别弄啊,这大晌午头子羞死人了,要是让人听见就不好了。”
“有个求子不好的,俺掏钱买了你,谁来了都不好使,快,你撅起来,俺快忍不住了!”
孙黑子一声死狗般的哀嚎过后,紧跟着就是一阵粗呼呼声儿,伴随着娘们使劲儿捂嘴发出的娇叫声,陈小凡的脸色一下子呆住了。
听着这惹人联想的声,陈小凡的耳朵猛地一竖,只听到孙黑子家的窗户里面,郭晓梅的声音也跟着放开了。
“不中啊,不中啊,黑子你饶了俺啊,这可不敢这么弄啊!俺快裂了。”
说着说着,陈小凡就听到了一阵让人心疼的抽泣声,就算是这娘们的哀求声再响,里面声音也没停过。
听着那烂木板摇晃发出的吱呀吱呀的声音,陈小凡的眉头不觉一挑,揣着手上的保证书朝着口袋里一塞,贼溜溜的眼睛朝着两旁的长街一瞅。
没人。
心里微微一定,陈小凡像个野猴子一样,沿着错落了几块灰石头的墙根就钻了过去,刚把耳朵贴到墙根处,就听到一身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俺坏了……”
“我类个祖宗,这孙黑子这鸟孙是干啥哩?弄那事儿能弄得晓梅嫂子命都快没了?这得多大啊!”抓耳挠腮的蹲在墙根嘀咕一声,陈小凡听到里面只剩下孙黑子呼呼地声儿了,便也没有了那份兴致,刚打算抬脚上山上的窝棚里凉快凉快,长街尽头就跑过来了一群不知道冷暖的孩子。
这群嘻嘻哈哈打闹着的孩子里面有个高个子的孩子格外引人注目。
不用旁人说,陈小凡也知道这就是孙黑子家的老大孙小仓。
只可惜这孙小仓虽然遗传了他老娘的俊模样,可惜却是个傻子,据说是当初医术不精的孙黑子自己给喂药喂出来的毛病。
别看孙小仓十四五岁器宇轩昂,仪表堂堂,其实却是个大傻子,整天除了和村里穿着开裆裤的娃子们一块玩儿就是到了饭点儿回家吃饭。
这么多年了,孙黑子也像是心灰意冷了,对这个娃娃也是爱管不管的。
不过稻田村别的好处没有,这地方就是大,而且也没什么外人经过,倒也不担心这孩子会走丢了。
伸手冲着嘴角流淌着口水也不知道擦的孙小仓招了招手,陈小凡刚走到他面前,这傻子就转过身来,甩着自己又脏又长的袖子冲着陈小凡嘿嘿一笑,敬了个礼:“小凡叔叔好!孙小仓向您报到!”
“行了行了,你又去干啥了。”冲着一脸正经的孙小仓摆摆手,心里不是滋味的陈小凡扭头看了眼孙黑子家的老房子,朗声笑道,“又他娘的去掏鸟窝了?再过两年你小子都要比那槐树苗高了!”
“俺早就不掏鸟蛋了,俺现在改摸鱼了!”冲着陈小凡憨憨一笑,孙小仓一甩手上满是脏泥的袖子得意道,“这就是俺用来抓鱼的东西,小凡叔你看,把这袖子往稻田河里一扔,抓着把泥鳅小鱼自己就钻进来了,到时候用这只手把袖子口一攥,嘿嘿,小鱼就跑不了了!”
“行了,聪明劲儿能不能用到正地方?好好收拾收拾你这浑身的脏东西,别跟个傻子一样。”冲着抓着脏袖子在自己眼前乱甩脏泥点子的孙小仓一皱眉,陈小凡抬脚就要朝山上走。
“小凡叔,你不跟着俺去摸鱼了?摸上来的鱼苗俺可不让你吃了。”冲着抬腿就要走的陈小凡恋恋不舍地吆喝一声,孙小仓从自己脏兮兮湿漉漉的口袋里抓出条白鱼苗,朝着自己黄不唧唧的牙里猛地一塞。
哼哧一口咬下半条鱼苗,孙小仓瞅着陈小凡的背影哀声叫到:“真哩!可香了。”
“香个屁。”陈小凡冲着地上啐了一口,迈着步子刚要穿过长街上山上去,就听到身后的孙小仓猛地传来一声惊呼。
“爹!娘,你俩咋光着呢?凉快啊?”
“我去,这小子病情又加重了?”陈小凡一听这话,猛地一转身,就看到抓这条毛巾被窜出来的孙黑子猛地一抬腿,冲着自己家门口站着的傻儿子哐当一脚。
一个大马趴摔在地上,孙小仓像是明白了啥一样,像个烂泥狗猛地从灰扑扑的地上窜了起来,指着屋里的爹娘惊呼道,“爹,娘,你俩是不是跟孬蛋说的一样,触电了!”
“触电你个鬼,给老子滚!”冲着傻儿子恶狠狠的吼了一句,手上还抓着擀面杖的孙黑子甩着手中的擀面杖冲着孙小仓的脑门猛地一砸,
只听到哎呦一声,皮糙肉厚的孙小仓惨叫一声,直接倒在了家门口。
孙黑子抬眼望见陈小凡还朝屋里看呢,虎呆呆的一拧脖子,咚哒一声揣上房门,转身就进了屋。
从地上扶起脑门上多了个红印子的孙小仓,陈小凡正想冲着无情无义的孙黑子吼上两句,低头一看,落在地上的擀面杖上好像沾了两根弯弯曲曲的黑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