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被他攥着,挣不开,另一手躲在棉被里,悄悄握成了拳头。
良久之后,我的手松开,几乎是不由自主就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可我莫名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什么。
萧景笙一直沉默着没出声,我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侧目去看他,发现他也正紧攥着一只拳头,垂头坐在那里发呆。
病房里灯光亮得刺眼,他白皙的肤色,更是被照成了惨白,看上去半点血色也没有。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就更惹眼。这么一看,他仿佛一夜间老了好几岁。
“萧景笙……”
满心惶然地,我又叫了他一声。
“嗯,我在。”
像是突然从噩梦里醒过来,他站起身来,弯腰问我:“是不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他语速快得反常,像要掩饰什么。
这让我更加不安,轻轻摇了摇头,我有气无力地问:“我……我这到底是……是怎么了?”
“你……”
男人欲言又止。
我下了决心,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又问一句:“你说吧,我能承受。”
他又吞咽一声,这才避开我的眼睛,沉声说:“你子宫里有个囊泡,之前我们……我们亲热的时候破裂了,造成大出血。”
“囊泡?”
不是流产?!
闻言,我一阵激动,身子一挺差点坐起来。
“啊!”
猛地一动,又牵动了伤处,我疼地呻吟了一声。
“好好躺着,别乱动。”
萧景笙摁住我的肩膀,把我安顿在床上,又说:“医生已经给你做过手术了,不过你失血太多,现在还很虚弱,需要休养。”
说这些的时候,他始终没有看过我的眼睛。
躲闪的态度,让我心生疑惑,不由试探着问出口:“我真的……真的是囊泡破裂,导致的大出血吗?”
“当然是真的。”他说,“医生的诊断书都在这里,我骗你干什么?”
说着,他递了张诊断证明在我眼前,我目光一扫,医生的病理总结上,果然是写的“宫内泡状囊肿”。
略略放了心,我又问:“那你……你怎么一直避开我的目光?”
“我……”
他犹豫片刻,才说:“这次把你弄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小迪,我对不住你。”
那句道歉,他说得很沉重。
其实,这是我自己的病,就算没有今夜和他的亲密,也早晚要出事的。
深吸一口气,我总算确定自己不是流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安慰他:“你别这么想,这也不是你的错。”
萧景笙点了点头,“嗯。”
起身帮我掖了掖被角,他又说:“好了,你才刚醒,别说太多话了,好好养病吧。”
“嗯。”
看我答应,他起身要走,我连忙叫住他:“哎!”
“怎么?”
回过头,他又是一脸紧张。
“我没事。”连忙先解释了一遍让他放心,我才说,“我这次生病,你别让我爸妈知道,我不想他们担心。”
一只大手在我额头揉了揉,他轻声说:“你呀,这时候了,还操心别人。”
“我爸妈可不是别人……”
我低声咕哝了一句。
“知道了。”他温声答应我,“放心吧,不会让他们知道的,你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事情了,伤神。”
“嗯。”
刚刚动了手术,我也实在是没有力气,放下了心,人更觉得昏昏沉沉的,不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睡梦里,我恍惚听到有人在不远处说话。
一个声音是萧景笙的,另一个声音……好像是周鹏的。
他们就在门外,说什么“宫外孕”之类的话题。
一觉醒来后,我看到床头趴伏着的萧景笙,哪里有周鹏的影子?暗笑自己还是在后怕,做梦都梦见人家说怀孕的话题。
“睡足了?好点没有?”
萧景笙很警醒,我只轻微动了动,他就惊醒了,抬起头来问我。
看着他布满红丝的眼睛,我轻声说:“好多了,你别太担心。”
睡了一觉,我痛意消减,力气也恢复了一点。
做手术的时候我是全麻,不过那会儿看诊断书的时候我知道,我做的是不开刀的保宫手术,第二天就可以下床行走。
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钟表,再看看窗外明媚的阳光,我知道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一点钟。掀起被子正想下去,却立刻被萧景笙摁住了。
“干什么去?”
他紧张兮兮地问。
“去卫生间。”
我小声说。
“那你叫我,怎么自己乱动?”
一边嗔怪我,他一边打横将我抱起。
身体骤然离开床铺,我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问:“哎,你抱我干什么?”
“你不是要去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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