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祁宴君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顺着她惊恐的视线,看到了她掌心刺目的艳红。
好多血。
孩子。
她的孩子……
蓝悦紧咬着牙关,浑身颤抖起来,双唇哆嗦着,带着鲜血的手落在小腹上,仔细的摩挲着,感受着。
原本有了点弧线的腹部一片平坦。
嘴里充斥着铁锈的味道,血腥的气息在她唇齿间蔓延,蓝悦心脏像是被人活生生捏碎了一样,她看着掌心的鲜血,眼神空洞,神色是一种似哭似笑的癫狂,泪水无声无息的滚落,在她惨白的脸上纵横。
一滴一滴晶莹的泪,像是火星溅在祁宴君的心头,他瞳孔一缩,压下心头被灼伤的痛楚,一把握住了她发颤的手。
“小悦儿!”
“……”
蓝悦侧过头,眼瞳涣散的看着他,仿佛在辨认他是谁一样。
对上她死沉的眼眸,祁宴君心下泛起一丝尖锐的痛,额头抵着她的掌心,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说了两个字。
“别哭……”
啪——
他话音刚落,一个耳光重重的甩在了他的脸上。
蓝悦用力推开他,自己也因为身体虚弱而趴在了地上,看着他怔然的脸,她惨然一笑,唇畔挂着一缕血丝,配上她苍白的肤色,有一种触目惊心的凄艳美,她一字一顿,字字冰冷的道。
“祁宴君,我恨你!”
他把她一个人丢在婚礼教堂时,她不曾恨他。
他带着小三登堂入室,羞辱贬低她时,她不曾恨他。
他把她的心伤的千疮百孔时,她也不曾恨他。
但此时此刻,蓝悦恨他恨到了骨子里。
吐出这三个字,她眼一闭,晕了过去。
“小悦儿!”
祁宴君把她抱在怀里,内心像是被人挖掉了一块,又空又痛,他抱紧怀里的人儿,神情极为的苦涩,眼眸也逐渐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痛色,轻喃道,“对不起,小悦儿,是我做错了——”
他并不在意这个孩子的死活,不管他是不是他亲生的,都无所谓。
但是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是蓝悦——那个陪他走过青春岁月,他曾发誓守护一生的小青梅。
他怎么能伤她的心?
一边的许妙容孤零零的趴在地上,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既痛快又不甘。
痛快真的如她的意料,如今的蓝悦生不如死。
不甘为什么她付出了那么多,仍得不到祁宴君的爱?
这时,救护车姗姗来迟的声响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等车子一停下,祁宴君立刻抱着蓝悦走了进去,仿佛忘记了许妙容的存在,最后还是医护人员用担架把她抬上去了,她咬着牙,又是一阵怨恨。
救护车渐渐远走,开到了市医院。
一到目的地,蓝悦和许妙容一秒钟也没有耽搁的被送到了手术室。
门口,祁宴君坐在长椅上,想起蓝悦昏过去前看他的那个眼神,三个字‘我恨你’像魔音穿耳一般在他耳边缭绕不休,他双手抱住头,心里的慌意和空荡感如漩涡一般,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老大。”
黎一尧看了一眼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眼底暗潮流动,“大嫂不会有事的。”
祁宴君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他点了一根烟,突然问了一句。
“一尧,你说蓝悦肚子里的孩子会是谁的?”
虽然他因为亲眼目睹过一些事实而恼怒了她,但那日容衍的话还是点醒了他一些,据他所查,哪怕在他从军的期间,蓝悦也没有交过男朋友,甚至连稍微亲密一点的男性朋友都没有。
那么她腹中之子到底是谁的?
他猜过也许这个孩子是一个意外,一个类似许妙容存在的意外。
但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她会那么在乎?
“我不知道。”
黎一尧摇头,“查不出来。”
祁宴君吐出一口烟雾,眼内沉沉浮浮的,任谁也猜不出他的想法,语气晦涩,“之尧,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黎一尧抿了抿唇,低声开口。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和老大,大嫂一块出行,那一年我们刚在海城的地下产业打下根基,仇敌多的数不胜数,我们遇到了埋伏,在敌人准备刺向老大的时候,大嫂奋不顾身的挡在了前面。”
“人在危急关头,最能看出她的心思。”
“……”
祁宴君也记起来了。
他不知道蓝悦对他有没有爱情,但她对他,一定是有感情的。
他往后一靠,表情是一种说不出的怅然。
也许,他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