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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三更半夜,碧水村闹肚子的人就很多,碧土村也有一些,就连碧山村,都有极少部分作死的。
早上起来,偏偏遇上温差变化太快,很多老人小孩,包括一些体弱女人,以及半数作死的糙汉子,一大早就感觉晕晕沉沉的。
不少人觉得是饿的。
赶到村口大食堂,这里又是肥腻的荤油味,鸭血猪腥臭味儿,夹杂着臭熏熏的脚丫味,以及米酒味旱烟味儿,五味杂陈,常人闻到都腻晕得很。
体质弱的,直接哗啦哗啦吐一地,又增加一种臭味。包括那些泥瓦匠们,都上吐下泄,难受的不成样子。
一点都闻不得油荤的模样。
三个村人人都知道,碧山村里的白老爷子,是村里最好的大夫。
他们村里的赤脚大夫,昨夜也熬数锅药,现在看样子,一点效都没。因此,人人都跑碧山村,登门拜访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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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队长!快去瞧瞧!”
三姐妹花一路小跑至队部,熟门熟路溜进会议室,向一村之家长大声汇报。
“哎,啥事儿!你们慢点儿,甜妹儿别摔着哩!”叶二婶搂着甜妹儿,揉揉她小胳膊小短腿,拍拍另外俩丫头的后背,递给她们装温开水的搪瓷杯,才哄道,“喝完再说,啥事儿,这么着急!”
啥大事也不该三个小屁娃来汇报。
“碧水村好多人生病啦!上吐下泄,张队长快去瞧瞧!”外面的村人呼啦啦来一大串,把她们想要说的话,全说完啦!
张队长立马起身,带着一溜达小干部们,急急忙忙赶去白家。
他一边走一边想,这吃油荤不舒服的事儿,白老爷子提过,按道理就是吃几副药的事儿,咋弄得这么严重。
乡下人都爱热闹,否管是看热闹,还是家里热闹。这很多人生病的事儿,没几分钟,就传到三个村每个角落,很多村人包括男女老少,陆陆续续来到白家。
等张队长他们到白家时,这里已经被村人们,围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张队长,你到啦!”王队长像是见到救星,忙上前一步,拉着他说话,“咱们村十个人,有八个人都上吐下泄,会不会是啥瘟疫或传染病啊!”
不仅仅是王队长这么认为,很多村民捂着口鼻,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有的认为事瘟疫,会传染人的,说不定那猪有问题;有的人认为是得罪神灵,不是说夹生焦黄饭;有的人认为,是他们村修建食堂大门不对……各种猜测,五花八门,啥都有。
“啥瘟疫,尽说些瞎话!”张队长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他拍拍王队长肩膀,对匆匆赶来的黄队长点点头,“上次咱们不是说过,这大鱼大肉,顿顿吃不好。还有比拼吃饭,几十碗——”
这话还没说完,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反驳道:“那是你们村请不起人吧!早就听说碧山村队里头穷,没想到这么穷!我算见识到啥说瞎话的——”
咕噜咕噜——
他肚子发出两空响,疼得情不自禁捂住。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只听说过粮食不够吃,哪里还有吃坏肚子这一说法!
他们不知道,缺少油荤的十碗饭,跟油足够完全不是一回事。就相当于那年代,半大的少年可以吃七八碗饭,还是半饱,换到现代成人,都很难得一次吃这么多。
张队长正要出声解释一下。
白老爷子从屋里走出来,随随便便点几个碧山村汉子,都是肚子不舒服的,他一脸严肃道:“你们昨晚吃了多少碗?”
“十二碗!”
“九碗!”
“八碗!”
……
“恐怕还有许多鱼肉烤鱼吧!”
白老爷子难得板着脸,十分不客气,“你们自个儿瞅瞅,生病的人是不是大鱼大肉胡乱搅合,吃饱还吃,把肚子都撑坏。”
“我这草药还不够,要是觉得其他原因,你们还是找其他大夫,或者去县城医院也行……好走不送。”
村民们一个个立马闭上嘴巴装哑巴。
同时,他们心里头仔细一估摸,恐怕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甜妹儿玩着小指头,心里想着当大夫也很威风嘛!
张队长重咳一声道:
“碧山村的队员们,生病就留下来治病,吃饭的吃饭,吃完饭干活!白老太太做饭,你们还能不放心?只要不吃撑,就不会跟他们一样。”
“以后白老太太做啥,我们吃啥!”
叶二婶揉揉甜妹儿的头,眨一下眼睛,最先发声。
瞅着难受得快晕过去的人,仍然在陆陆续续,不断送来。
碧山村的很多村民,心里下定决心。
以后白老太太做啥饭,他们就吃啥,绝不偷偷抱怨!咱们村的饭菜,可不会让人,吃坏肚子。
带众人走后,白老爷子对着三位队长,吧啦吧啦报一大串药材名儿,然后道:
“碧山村六人,碧土村三十八人,碧水村一百八十六人,泥瓦匠十二人,每人需要黄连……”
白家又不是开善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