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晓丫头激动的跳起来,搂着甜妹儿一阵狂亲乱吻。
“甜妹儿,你天天过寿辰吧!”
寿辰什么鬼?
甜妹儿拖着三姐的后领,开始自己给自己哼唱轻松愉快的生日快乐歌。
叶爸爸算是看出来,要是小闺女再高一些,能把二侄女、三闺女,咳,还有大儿子,跟拎布袋一样,到处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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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晓丫头大约是不能穿得上新袜子。
往前春季,清风拂面,气候宜人。
村林里仅有的几棵杏树与桃树,鲜花花开满枝丫,散发沁人心脾的幽香。半山坡的槐树也不甘落后,一串串乳白色的小花冒出枝头。
村里姑娘美滋滋地唱着本地山歌。
对面山头的年轻小伙子们,一个个笑闹着回应一两句,赢得姑娘们害羞脸红。山间飘荡着甜腻味儿与春花香味儿。
然而今日,娃娃们的新袜子刚做好,没有一点防备与缓冲时间,碧山村就猛然入夏。
一场绵绵细雨突至山间,整整一天,树叶终于滴答滴答掉落完晶莹的水珠,等春雨停后,酣睡的老天爷似乎提前醒来。
此日清晨,晨间雾霭渐渐消散,天空开始变得澄澈透明,明晃晃的金色阳光洒落山间,一夜间,气温迅速回暖。
昨日,村民们身上还是薄线衣加外套,今天中午则变成蓝色的单衣单裤。有阳气旺盛的年轻小伙子,甚至换上短袖短裤,光着脚丫,也止不住额头上的密麻细汗。
裹着新袜子、凑在蓝布鞋里的脚丫,会出细汗粘着,难受得很,还不如穿着新晒干的草鞋舒服。
春花再一次受到气候影响,都快速凋谢,剩下部分青果还在树叶的阴影下,倔强成长。飞舞的蜜蜂蝴蝶,出现短暂的混乱。
不用黄老爷子的猜测,村民们心里也清楚,今年恐怕将是一个罕见的苦夏。
叶老爷子皱眉叹道:
“好不容易过一个春天,又来一个不正常的夏季,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会比冬天下雪还难受吗?”
甜妹儿仰起头问道。
冷热还真不好对比。
但春夏山林里怎么都有吃的,冬季都是白雪覆盖,怎么也不能比夏季难受吧?
中午刚吃完饭,叶家大院里里来了两户人家,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大爷,笑得一脸和蔼,据说是来‘借粮’的。
李家大爷明借道:“叶表姐夫,今年家里有点困难,能不能借我家一点开火的,等年底一定归还。”
赵家奶奶脸色憋得通红,结结巴巴提一句:“前年跟去年,咱家都有借给你们,今年叶大嫂能不能……”
每到逢年过节或春夏之交,村里的穷人家,都开始借粮,基本都跟自家比较亲的人家,借一些多余的苞谷面或红薯。
借的红薯藤与红薯都是用木篮装,粉面米的话用米升筒装,每筒或篮抹平,不用过秤,不留空隙。
还的时候,再用同样的米升筒或篮装,先抹平,最后加一点量,表示不让借家吃亏,所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去年大锅饭之前,春夏时候,叶家向村口李家、邻居赵家、白老爷子家、张木匠家等几户过得不错的人家,都有借一些粮食。
后来自留地红薯尽数上缴,如今自留地的粮食都算给队里。
他们当初上缴的时候,还过‘自留地红薯’,但玉米杂粮确实没有当面点评清。只是过年的时候,年礼里绝对有超额送上。
今年两家刚从密林里挖野菜等,怎么可能缺少粮食。不过是被地里的油菜与麦子吓破胆,想让叶家还一个人情。
叶家老俩口互视一眼。
在粮食够的时候,人情确实该还,但不能给别人,家里粮食很多的‘错觉’。
叶奶奶抹两次眼泪,百般“诉苦”一番后,讲到几家的人情往来,特别艰难地同意,并表示家里没多存粮,恐怕要用野山药等代替,还有吧啦吧啦一阵感激。
适量的小篮子被放到客厅。
李家大爷与赵家奶奶,心里猛得松一口气,不过看到篮子里的东西,也知道叶家过得不容易,果然是厚道的人家,当初没看走眼。
借粮借到了。
最难欠的人情债算清了。
但在全村人都困难时候借粮,不管怎样,两家人关系恐怕会打下一个不大不小的结。要不是家里谁谁谁吹得慌,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快用上‘人情’。
叶家人表面“艰难”,实际轻松地解决,借粮与人情的平衡问题。
这都因为家里有存粮。
否则,面对家人的生存危险,他们又该怎么做?
不想去假设,只能庆幸,幸好没有如果。